“过一会儿我们都要去台上跳舞,若是吃多了东西容易胀气。”
常静坐在另一个箱子上,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在那里狼吞虎咽。
南过抹抹嘴,突然对她一本正经的说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常静的眼神暗淡了刹那,南过现在的处境十分凶险,北门门主伏诛之后,整个狗场的怨气都会反扑到他的身上,他看上去似乎没心没肺的混着日子,实际上心中也应该是焦躁不已的吧,一个人为了活命,总是会变得不择手段,所以他现在如此郑重其事请托自己的事情,极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先说说看,你对我们姐妹很好,能帮的事情我绝不会推诿。”
常静仍然在对他笑着,只是现在的笑容已经不似刚刚那般由心而发了。
南过伸手入怀,取出那只被撕裂开的符箓布袋放在常静面前,“我的口袋破了,这两天还要用,你能不能帮我补一下!”
常静神色怔忪的看着那一团破布,半晌之后她却笑得前仰后合。
南过也尴尬的笑了笑,他缩回手,看着布袋有些窘迫的说道:“是脏了点,那就算了吧,我自己再想办法。”
听他这样说,常静笑得就更加厉害了,然后她揩着眼角的泪珠站起身来,打开身下箱子,在箱中五颜六色的彩绸之间翻找一阵,终于翻出了一个针线包来。
她拿起南过的布袋来前后看了看,发现了内中的两个符箓之后,也就知道了这并非什么平常东西,于是将布袋放在腿上,认真的缝补起来。
看着手中的针与线,常静恍然之间响起了一个人的模样,雪苌珪,那是个心机深沉的无耻小人,她现在能够想通许多事情,也能看得明白,自己在那人的眼里,只是某个布局中的一环而已,他根本不曾为自己拿出过半点真心实意。
常静对这个人痛恨得咬牙切齿,不是他,或许自己与魏静根本不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可是在内心深处,常静更加痛恨的人是自己,因为她没法淡忘那个人的样子,那天晚上两人之间小小的逾矩,以及他为自己丁补衣衫的画面,全都成了她深沉梦境之中最最美妙的景象。
“其实说起刺绣女红,还是魏静更加擅长一些,我的手艺最多也就是能帮你补个结实!”
常静笑着说道,她此刻的笑容亲切而自然。
虽然她自我调侃手艺不精,但只是三两下功夫就把布袋缝补好了,她将布袋递给南过,淡淡的叮嘱道:“你也快些去擂场那边集合吧,若是领不到名次排不上分组,搞不好便会被主事的人直接除名,那可就麻烦了!”
南过听了连连点头,抖了抖手中布袋便塞进了怀里。
“多谢,你可算帮了我的大忙了!”
道了声谢,南过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时候常静却突然又扯住他的衣袖。
“你先等等!”
常静环视一周,确保左右无人之后,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支发簪来,她用指甲在发簪的珠子上划了一下,不大的珠子破裂开,从里面掉出了一颗炼制过的连城蕨种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从那珠子破开的瞬间,四周便泛起了一阵若有似无的药香味。
常静将种子送到南过面前解释道:“这是当初西门与东门联手去铲除余快时,西门偷偷送过来的疗伤奇药,当时我家门主只吃了一颗,腿伤便瞬间痊愈,后来事败,我家门主身死,我与魏静也被劈碎气垒后送进了脂粉楼,本来剩下的几颗种子一直都在我手上,但前日不久,西门那胖子想必也是突然之间才想起了这一码事,便遣人来到楼子里,从我手中索要了回去,我早已料到西门会来我这里追索,因此早早的藏起了一颗,所幸时至今日也不曾被谁发觉了,只可惜现如今这种奇药对我而言已经再无什么用处,还不如直接送了你吧!”
南过看着她掌心里的那颗种子,然后扬起嘴角笑着说道:“真的要白送给我吗?”
常静乐不可支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南过伸出左手拿起那颗连城蕨种子,然后放进了布袋里。
若是不经过右手的激发,符箓布袋就只是个普通的布袋而已,就是脏了点,但这也是没办法,害怕损坏了布袋中那两个符箓,南过一次都没敢洗。
“其实也不是白送你的!”
常静突然补充了一句。
“我就知道不会有这种好事!
说吧,你想要什么?”
南过也笑起来,显然他相信常静不会坑自己,也打心里认为拿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给别人回报。
“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常静望着南过的脸,颇为认真的说道。
南过愣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她那句话的意思。
“就这事啊,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南过拍拍胸口说道。
两人相视微笑,接着南过挥挥手转身离去,草棚那边也开始有人高声呼喊着集合,歌舞献艺的姑娘们已经开始陆续登台了。
南过沿着演武场走了小半圈才找到狗场刑徒们集结的地方,顺利的做好了登记,还领到一块坠着红绸小花的竹牌,牌子做工简单,只用于标注序号,每一等级之内的狗场监犯都是随机打乱顺序后两两对垒,看似公平公正,实际上可供操作的空间很大。
南过的牌号是九五,在下下等级中算得上相当靠前了,晌午之前的确都是上上等级之间的较量,暂时还轮不到上台的众人都可以去场下的看台坐席中观战或休息,但他们不能靠近另外一侧那些贵人的所在区域,这两个区域之间是四位门主的位置,就像一道分水岭,隔开了场外来客与狗场的监犯刑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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