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力古鲁乜斜着那边的人,冷哼一声说道:“连骆驼都不想拉屎的贫瘠地方走出来的人,恐怕就连上些档次的蛮兽也没见过几头吧,这些个畜生,有时候跟人差不多,越是牙尖嘴利哇哇乱叫的,往往就越是不中用,这些个下贱东西,我连看上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那边胡族小王爷的目光也斜睨了过来,他用指头在桌面上随逸的敲打了两下,盯着吉力古鲁那圆滚滚的身躯笑着说道:“野兽是野兽,畜生是畜生,野兽长得牙尖嘴利,倒也让人一时间评断不出是好是歹来,可是这畜生嘛,自然还是脑满肠肥的好!”
吉力古鲁哈哈大笑,一口喝干了金杯中的葡萄酒,颇为畅快的拂动胡须,假意和身边的武士闲聊道:“小地方出来的下贱东西就是见识短浅,想来他们家祖祖辈辈都不曾吃过饱饭,浑身上下连二两肥肉都长不出来,这种人家里还养得起什么畜生,怕是连还在吃奶的骆驼都没有两头。”
小王爷哼哼冷笑,也假意与身边护卫闲谈的样子说道:“本王就不明白,一个贵族之家的品德究竟要败坏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买回来的奴隶一逃再逃,宁可死在烈日风沙之中,也不愿侍奉为其花钱赎身的主家!”
吉力古鲁身旁那个黑纱遮面的女奴听到了这样的话,连忙伸手用袍子盖住双脚之间的铁链,戴着这样的镣铐是身为逃奴的象征,而且只有逃过两次以上的奴隶,主人家才会让她们长年累月的赤着双脚。
女奴倒是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被他人看穿,但若是她成了别人奚落吉力古鲁的由头,事后她就会因此而吃上一顿结结实实的鞭子。
吉力古鲁撇撇嘴,并没有针对此事争辩什么,而是马上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道:“连个金刀武士都雇佣不起的穷酸,怎么还有资格来评论别人家的奴隶是否忠诚了?”
小王爷的嘴角抽了抽,这次他来到大厉西北只带了四个护卫,其中三个都是金刀武士,另外那个还只是银刀武士等级,这样的配置对于大漠贵族来说有些不伦不类,若是他只带着三个金刀武士随行,人数无法成双,这便失了排场,若是他只带两人,又拉低了自身格调,因此让那名银刀武士遮掩一些低调跟随,也是万般无奈之举,如今被吉力古鲁这么不留余地的将事情挑明,他的脸上多多少少也有些挂不住了。
“你要是真差这点小钱,就直接和我说嘛,好歹大家也都是沐浴在圣神恩泽之下,生长在同一片沙海里的族人,我吉力古鲁老爷总也不至于让你在一群中土人面前把脸丢到这种程度。”
“什么叫丢脸,我堂堂鞳利尔班的王族贵胄,总也比你这蠢猪一样的末流贵族更加懂得礼仪跟体统!”
“哈哈哈哈,这就被激怒了吗,你叫喊的声音,真是比**的母羊还要动听!
王族贵胄?
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是圣神遗留在凡间的子嗣呢,那种身份岂不是更加高贵?”
“我父王雄威大帝建国数载,国土涵盖十数个大小绿洲,本王怎么就不是王族贵胄?”
“你们就是匪帮,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藩跶鲁跶从未承认过什么所谓的鞳利尔班,更加不会认可什么雄威国王,那始终都是你们这些脑袋里面进了沙子的蠢蜥蜴在妄自尊大,王都沙克里那边早有传言,不是明年就是后年,我们的国王大人会征兆十万勇士,直接踏平你们的老巢,你们这些不受约束的匪帮将承受王师的怒火,你们城邦里的女人和孩子,一律都会被贬为奴隶,只要是个头高于驼腹的男子便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到那时候,我也不会吝惜钱财,一定去奴隶市场多买几个你的亲生姐妹回来,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不论是**还是床下,我都不会让她们再有机会得到休息,用最繁重的劳动和最严苛的**,以最快的速度榨干她们最后一滴精血!”
小王爷气得双眼泛红,大骂一声便拍案而起,正准备下令让身边武士去劈了那令人憎恶的肥胖胡人,就在这时候,被安排在他与吉力古鲁中间的那位贵人终于姗姗而来,两个随从整理了下坐席位置,然后放好丝垫软凳,主人家便在左右两旁相互敌视的目光之间坐了下来,想必这位贵人听不懂胡族的大漠语,也没兴趣参与到那两人的口角之中去。
这位贵人身量高挑衣着华美,以黑巾遮掩了面容,一条黑麻长带束在腰间,凹显出了他纤细如柳的腰肢来,腰后的束带上横插着一柄银色短刀,脚上穿一双纹绣了锦鲤的蓝色步靴,这一身装扮有些令人觉得他雌雄莫辨,他的腰太细了,脸型也十分小巧,可看他的行为举止之间的姿态,又像个十足的男人,尤其是他那副慵懒的坐姿,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
两个大漠来客之间的纷争就因为这富家公子旁若无人的落座而偃旗息鼓,倒不是他们有所顾忌,而是被人这么生硬的横插进来,彼此之间也就都没了继续动火的契机和氛围,而且两个大漠贵族之间的争执再怎样激烈,那也只能划拨到内部矛盾的范畴,没必要相互打得鸡飞狗跳,平白给外族人看了笑话。
这时擂场上暴风骤雨般的两强相争已经出了结果,一人身死,另一人重伤,死去的那名上上等级已经不成人形,身子被神出鬼没的武体链锯切成了一滩滩的肉碎。
几个年老的监犯赶上擂台,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收起血肉,又用两桶温水冲刷了青石板上的血浆与肉糜,赖于寒冷的天气,擂台上的血腥味并没显得有多么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