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大比开始之后,南过再次被抽中上台对擂,他扛着锤子一摇三晃,遇到缺门牙的老头笑嘻嘻打个招呼,抓起笔来就在手心写了个“活”字。
上台之后南过才发现,从擂台西侧走进铁叶门的对手是个熟人,那个留着浓重胡须的戴旭。
两人碰拳后同时摊开手掌,一“死”一“活”,主事人在旁边做好了记录,然后将名卷夹在腋下,脚步匆匆的向铁门方向走去。
“我当是谁,这不是北门的活王八吗,年纪轻轻的就戴上一顶绿帽子,前途无量啊!”
戴旭满脸挑衅的对南过说道,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就像是故意在喊一样。
看台上的狗场刑徒们开始哄笑,更有甚者,竟直接对着擂台上的南过讥讽叫骂起来,这个话题十分令人难堪,不但侮辱性极强,而且还令人无法反驳。
南过晃了晃手中的锤子,眼神冷淡的将戴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但始终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戴旭压低声音,笑容轻佻的说道:“据说,南门碉楼中那位贵人的客房里,每晚都会传出女人浪叫的声音,整座楼的人都能听见,那叫一个不堪入耳,那叫一个回味无穷,啧啧啧,你想没想过,自己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在**拱得披头散发的模样?
想没想过,她在别人**承欢的时候用的又是哪种姿势?”
南过用牙齿刮了刮嘴唇上的死皮,仍是没有跟他说什么话,反倒稍稍转过身去,对着即将离开擂台的主事人喊道:“喂,耍袖子的,如果我不小心,一时失手把人打死了,会怎样?”
戴旭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但想了想年终大比那些条条框框,便继续一脸讥嘲的盯着南过挑衅。
主事人这时候已经走出了铁栅栏,两个年老监犯正在落闸放锁,主事人回头看着南过,顿了顿才高声说道:“这一场是死活局,只能他杀你,你却不能杀了他,只能将他击伤或逼出场外,如果他死在你手上了,就是你的违规。”
戴旭一听这话,更加感到底气十足,斜眼盯着南过问道:“你这戴绿帽子的窝囊废还有什么话说?
小爷不介意陪你玩玩,但也知道你这活王八有把子力气,我若是觉得招架不住了,立马就会认输,气死你这狗娘养的。”
南过也没去看他,继续盯着主事人喊道:“那如果我不小心违规了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主事人听了这话之后一阵瞪眼,用手中名卷敲打着铁叶门喊道:“违规的后果相当严重,要么轮战十场,且还不局限对手等级;要么去挑战一头场外贵人带来的蛮兽,我劝你考虑清楚,切莫因小失大。”
在大庭广众之下,主事人只能说这么多,否则他对南过的偏袒可就太露骨了。
南过微笑着转回头来,终于开始对戴旭说话了。
“轮战十场,一定挺累的是吧!”
南过说道。
戴旭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两条腿开始不受控制的打颤。
“打一头蛮兽倒是不算太累,可是蛮兽身上的未知风险又有点大!”
南过笑眯眯的又说道。
戴旭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在心中不得不打定主意,开局的锣鼓声一起,他就立即跳出栅栏之外主动认输。
“不然你帮我想想,到底选择那一样惩罚会更好些。”
南过摆动着他的锤子,巨大的锤子一头杵在地上,另一头就在他的手掌中打着旋,案板大小的锤头就像个陀螺般高速刮蹭着地面上的青色方砖,嚓嚓作响的同时,也飞溅起了无数的火星。
戴旭又一次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处像是卡住了一块火炭似的,让他觉得嗓子那里又热又疼,脊梁上的棉衣早已被冷汗浸透,这让衣服产生出了一些重量,戴旭此时有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后背上像是爬着一个厉鬼,或许只要自己耐不住心底这份恐惧而回头去看的时候,那只鬼就会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开局的锣声哐当哐当的响了起来,看台上的人们都在扯着嗓子向他呼喊,许多人都在咆哮着为他加油鼓劲,这是因为刚刚他对南过的嘲讽深得人心,在这帮狗场刑徒的眼中,擂台上这局对擂无论会打成什么样的结果出来,戴旭都称得上是一条汉子了。
锣声停歇,嗡嗡的余音还未散尽,戴旭便迫不及待的抬起一只手来,一边向后倒退着,一边望向擂台下方的主事人,他准备立即认输,不给南过留下任何对自己动手的机会。
“我认……”刚刚吐口两个字,戴旭的后方便传来一声轰响,他的身体十分诡异的开始倾斜,刚刚他一直都在向后倒退,可是身体上突然间的重心失衡,却让他一头栽倒了下去,即使双手下意识的撑住了地面,但他的脸还是重重的砸在了一片青石砖上,额头上与脸颊上喷溅出了几道血水,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就像是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花。
戴旭猛的抬起头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被撞烂的嘴唇和松动的门牙。
“我认输……”他含糊不清的大声喊道,只不过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距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巨大声响,将他的话语声完全淹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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