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前后四周的那些人们,有人见机得快,在那把火烧起来之前就发现南过不怀好意的望着这里,所有提前就远远的逃开了,相较而言,余下那些人的反应就慢了很多,他们直到吞火兽吞噬了所有火焰,骨甲脊背上由头至尾燃起了一道灼热火纹的时候,这些人才开始哇哇大叫着四处逃散。
吞火兽将长长的爪子在铁笼壁上勾划了两个来回,一根根儿臂粗细的铁杆很快就熔化开了,倏忽之间,它从笼子里纵跃而出,站在平地上,极力伸展了一下前肢,以及每个巨大肉掌上的五根利爪,然后它又弓起脊背,拉伸了一下自己的两条后腿,脊背上由头至尾的那一道火纹已经彻底化作实质的火焰,宽大的尾巴左右甩动两下,许多岩浆一般滚烫的东西被甩了出来,溅落在地上,将干燥的泥土炙烤出了青烟。
那十来人还在乱喊乱叫着东奔西逃,但吞火兽却对那些人置之不理,它摇头摆尾舒活了一阵筋骨,然后就将头转向了擂台上的南过。
“这尼玛不科学啊!”
南过郁闷的抓了抓头发。
吞火兽一个纵跃就从下面蹿上了擂台,就像大多数猫科动物狩猎那样,它以南过为中心,散步似的反复转了两圈,行进无声,步态轻灵中透着几分优雅。
这头吞火兽站立着的高度只能到南过的腰肋位置,但如果是横着对比的话,它由头至脚的长度就比南过的身量高了一头半。
吞火兽逡巡着前进了三五步,然后在距离南过仅有两个身位的地方停了下来,眯起绿色的眼睛,露出雪白的獠牙,低吼着做了一个威吓动作。
“咱能不能坐下来谈谈,你刚刚吃的那些火都是我放的,咱做事不能让人挑理对不对?”
南过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朝吞火兽笑了笑。
大概是他的笑容太标准了,牙齿至少露出了八颗,吞火兽将这表情看成了一种挑衅,于是便爆发出一声咆哮,背脊上的火焰高涨,就连前颚和四条腿上也都显露出了灼烫的火纹。
“听不懂人话是吧,那你为什么只盯着我不放呢,我又没欠你钱,看台上那么多人,你逮住谁不能咬一口啊!”
南过在说话间用锤子向看台那边指了指,不过在他的锤子和演武场所有观众之间,还横亘着一头被寒冰封冻住的地魁。
吞火兽当然听不懂人类语言,就算真的勉强能听懂一些的,也只可能是胡族沿用至今的大漠语。
它俯低身形,宽大的尾巴猛力向前一摆,几团熔岩般炽烈滚烫的东西被甩出来,笔直朝着南过的身体抛射而去。
南过稳稳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他的大臂一紧,手中巨锤像闪电一般射了出去,不但将那几团熔岩轰击得飞溅开去,锤头仍是一往无前的砸向吞火兽的脑壳。
锤子飞得太快,即将砸扁吞火兽的鼻子时,巨锤在南过手中脱离开的爆裂响声才开始传播。
就在南过以为凭这一锤就能搞定这局挑战的时候,吞火兽全身上下燃起了火来,而飞砸过去的锤子居然诡异的穿透了吞火兽的身体,仿佛在那一刻,这头蛮兽没了实体,化作了一团真正的火焰,任何有形有质的东西再也无法捕捉到它。
锤子完全穿透火焰的刹那时间,吞火兽身上的火焰从新汇聚到背脊与四肢上的火纹当中,而它也再度化成了实体状态。
南过咬着嘴唇,开始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棘手了。
他猛的将插进怀里的右手抽出来,穿透了吞火兽的巨锤,紧急停滞在空中震颤两下,然后便开始飞驰着原路返回,只不过这一次是巨锤的锤柄异端戳像了吞火兽的屁股。
吞火兽绿幽幽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视着南过,似乎对身后的偷袭一无所觉,然后它的身体却毫无征兆的又一次化作火焰,呼啸而过的精铁巨锤再度落空,徒劳的在那团兽形火焰上留下了一道笔直的轨迹。
“牛叉,要是把你送给姓余的养着,得省下他多少火柴啊!”
南过嘭的一下接住飞回来的锤子,然后又啪的一下将锤子扔在地上,早已碎裂不堪的青砖地面浑不着力,被砸出了一个松软的土坑。
南过低头看着手心被巨锤烫出的一串水泡,没想到锤子只是在吞火兽化作火焰的身体上飞了一个来回,就被炙烤得像滚沸的开水一样灼人。
南过甩甩手,盯着虎视眈眈的吞火兽,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吞火兽猛的摆了下尾巴,两团熔岩像魔法师所释放的火弹术一样飞射过来,南过侧滑开身体,那两团熔岩没能打在他的身上,继续一路向前,最后在两根歪斜的铁栏杆上炸开,铁杆很快被熔断成两截,烧红融化的铁水滴滴答答溅落在地上,又将碎砖烤成了焦土。
吞火兽的四肢绷如满弓,刷的一声弹跳而起,像支利剑般朝南过扑去,情急之下,南过腾身躲闪的同时,赶忙控制水元素,开始冻结自己面前的大片空间,按照常理来看,火焰系的蛮兽异兽就应该被水和冰所克制。
吞火兽扑了个空,四足落地之后,敏锐发觉到了空气中的温度变化,于是它不再试图攻击南过,而是掉过头去,绕着土坑中的精铁巨锤转了两圈,然后探出锋利的前爪在锤柄上抓了一下,火星四溅,声音无比刺耳,就像是尖利的小刀在细腻的铜镜表面肆意切划一样。
“我次奥,有什么冲我来!
欺负一把锤子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