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鹫踮起脚尖,理了理南过打卷的头发,然后她看着自己灰扑扑的指头对南过说道:“你还是先去洗洗干净,换身衣服之后再来吃东西吧,楼上还有一套余快的换洗衣衫,我这就去为你拿来!”
“不用了,他的衣服有点肥,我穿不惯,我还是回家换自己的吧!”
南过说道。
“什么叫肥,那叫雄伟健壮,你哥我可是拥有八块腹肌的标准身材。”
余快摸出一支雪茄来放进嘴里,一边寻摸着火柴一边说道。
“这年头,长着八块腹肌的变态萝莉控可不多见了!”
南过撇撇嘴说道。
“变态是变态,萝莉控是萝莉控,这两个概念可千万不能混淆。”
余快咬破茄帽,对着南过勾勾手指头说道,“借个火!”
南过打了个响指,将余快坐着的那只藤椅扶手烧着了一块,余快气得一边低头点烟一边破口大骂,南过没说什么,转过身去走出土楼,他身上的这件衣服的确该换了,不但脏破得厉害,上面还隐隐带着一股地魁身上的腥臭气。
南过绕到后街,当他将手按在自家小院大门上的时候,脑子里面突然一个激灵,这让他迅速将手缩了回去。
小院的院墙昨晚被重新砌好了这没有错,但南过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将门板也重新装上了。
他悄无声息的将墨玉盾收进符箓布袋,顺手又取出了精铁巨锤,他静下心来认真感知了一下小院内外的魔法波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他才探出锤子,一点点拨开了院子的大门。
院子里看上去也没什么异常之处,不过两棵枣树之间被人搭上了几根长竹竿,南过发现自己的衣服和床单都被洗干净了,正晾在那些竹竿上沥着水,那些衣物也不知被人洗了多久,每一件上都结出了长长的冰溜。
“看来设下埋伏的人不简单啊,竟然利用帮我洗衣服的方式来试图让我放松警惕,哼哼,幸亏我机智无比,要不然还真就被她得逞了!”
南过冷笑一声,提着大锤信步前行。
当他一把推开堂屋的大门时,屋子里的隆隆蒸汽带着浓郁的菜肴香味直接扑在了脸上。
“此贼果然行事老辣,居然还想用一桌好菜来分散我的注意力,若不是我久历江湖,见多了尔虞我诈,还真就着了她的道了。”
羊角髻站在灶台大锅的边上,正用勺子舀了点汤,品尝着滋味咸淡,这时候南过刚好推开了门,板着脸,望着她,她便放下勺子,抬手将一缕垂到眼前的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
“回来啦!”
羊角髻凝望着他,一双雾蒙蒙的浅褐色眸子晶莹闪亮,堂屋中的蒸汽太重,熏得她的脸颊比羊脂美玉还要更显水润,这一刻,仿佛时间流逝的格外缓慢,她站在那里凝望着南过,笑靥如花。
“此贼当真歹毒无比,竟妄图以美人计来勾引我,真是用心险恶,看来她对老娘所图不小啊!
莫非,是想人财两得,名利双收?”
羊角髻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她将目光也从南过身上挪开,指了指灶台一旁说道:“拿个大碗来盛汤,可以吃饭了。”
南过将锤子戳到门后,在洗菜的温水里洗过了手,这才去拿了一只大海碗过去舀汤。
三五个菜盘摆满了小桌,两个人搬出小马扎来面对面的坐好。
菜肴丰盛,汤鲜味美,可对桌而食的两个人却相顾无言,除了灶膛里烧过了劲的木柴偶尔噼啪的响上两下,就只能听见南过喝汤的声音。
半晌,羊角髻扒了一口饭,然后用筷子戳着碗底说道:“这才几天,家里就乱得像猪窝一样,你就不能找时间整理一下?”
南过放下汤碗,拿起筷子去夹菜,心不在焉的问道:“我那几件衣服都让你给洗了吧,本来还想换身干净的呢。”
“你他妈还哪有干净衣服可换啊,姑奶奶好心给你收拾收拾,反倒还落一身埋怨!”
南过不再言语,眼睛下垂闷头吃饭。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屋子里的气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尴尬。
羊角髻用筷子戳着碗底,碗里的米饭已经被她戳出了个倒锥形的凹坑。
时间点点滴滴的流逝而过,南过拿起汤碗,滋溜滋溜很是享受的喝起了汤。
羊角髻对他笑了笑,扬起的嘴角边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粘了一颗饭粒,她盯着他说道:“我找人给你裁了两套新衣新鞋,都是按照你的尺码做的,放在里屋,一会儿吃过饭就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南过放下汤碗,十分满足的呼了口气,然后他从怀中拿出那只晶莹剔透的小小龟壳,啪的一下拍在桌上,他用手推着龟壳在桌面上一路滑行,绕过所有的饭菜碗碟,将龟壳放在了羊角髻的面前,接着他缩回手去,抓起筷子继续吃饭。
羊角髻犹豫了刹那,然后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将龟壳抓在手里,她站起身来,似乎是想立刻就离开这里,但她也只是朝堂屋正门走出了两步,就发觉到自己太心急了,这样匆忙的离开未免太伤人心,于是她便笑盈盈的回到饭桌前,在南过对面坐好。
“这东西,我还有些摸不透,护身保命是绝对没问题了,奇异术和西方魔法都可以防御,但好像每天只能使用三次,这个我也说不准,毕竟我没有连续两天都拿出来用用看的经历,你让他自己摸索吧。
另外,我穿戴上那套盔甲之后,放不出任何魔法来,不知道奇异术是不是也会失灵,也有可能是我自身的魔法水平不够,总之,让他在这方面多加留心就是了。”
南过说到这里,将吃光了的饭碗放到桌子上,羊角髻见了,便站起身来为他添饭。
南过将指头伸进眼罩里揉揉眼睛,然后有些恍然的继续补充道:“对了,盔甲分为内外两层,里面的那层覆盖迅速,几乎一个念头之后就能穿戴完整,防御刀剑之类的武器劈砍绰绰有余,外面的那一层出现得就有些迟缓,不过防御能力却更加强悍,披挂妥当之后,即使有座大山砸下来,穿着盔甲的人也能安然无恙。”
羊角髻回到桌边,将满满一碗米饭放到南过的手里。
“其实,如果不是六叔公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世了,完全可以等你熬过了年终大比之后我再来取!”
羊角髻说话的声音一点点变得黯然,她自己也察觉到这句话说得有欠妥当,高雪棠处于危险之中,需要绝对的保护,可南过现在就安全了吗?
南过眼下面对着卑塔上层不遗余力的打压与刁难,正是稍一疏忽就会丢了小命的凶险时刻。
可是,当她得知了金鳌甲的下落之后,就连一时半刻也无心再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来上门索要了。
甚至在她最深层的心底,也未尝没有埋怨南过的念头,怨他为什么得了金鳌甲之后却迟迟不去送给自己,还要自己厚着脸皮讨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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