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魔法阵的每一道屏障都开始震动,一声一声的颤响有如心跳,每震撼一次,笼罩着整座狗场的光芒立方体都会以胡人为中心缩小一圈。
大地上的震动猝然间变得失控了一般,比之先前剧烈数倍,大片大片的屋宅废墟间连一块完整的砖瓦都难以寻见,北门土楼悄无声息的崩塌裂解,楼内楼外的所有事物都被完全绞碎。
与此同时,演武场,脂粉楼与快活居也在顷刻之间崩塌下陷,就连卑塔都在大地的隆隆鼓**之间生生陷入了地下数丈深。
南过就在这片四处开裂的大地上被一伙亡命之徒疯狂追杀着,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依靠那两只银色金属蜘蛛四处流窜,金属蜘蛛行速飞快,而且善于掘地打洞,奔行在震颤不休的一道道大地裂缝之间如履平地,确实将后方那些人甩开老远,但是好景不长,两只金属蜘蛛也不知是到了时限还是耗尽了能源,一个接一个的崩散成金属残骸,然后每一片碎块都消散成了沙土与飞灰,痛失坐骑的南过便只好自行跑路,此时此刻狗场中已经彻底寻不出街道的模样了,南过在废墟焦土中狂奔,跑不了多远就会掉进地面上新裂开的沟里。
南过坐在地缝的坑底,刚想爬起身来,想了想,又坐了过去,拿出一块牛肉干吧唧吧唧吃了起来,在这里躲躲也好,天上的那两位差不多也该打出结果来了,自己就老老实实的静观其变吧。
过了片刻,一阵呼哧呼哧哮喘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南过抬头一看,发现那条傻狗正坐在地缝的边沿,吐着舌头看着他,左眼向左,右眼向右,万年不变的呆傻模样。
南过咕嘟一声将嘴里的牛肉干咽下,心里开始合计是不是要继续跑路。
“那只铁皮狗在这里,南过一定就藏在下面!”
突然有人在附近大声喊道。
“尼玛,早就看出来你是卧底了!”
南过拎起锤子纵身跃回地面,踹了一下摇头晃脑的八哥犬之后,立即跑向远方。
后面搜寻的人们就像苍蝇见了血,一窝蜂般追了上去,有两个印纹术士直接化出印纹,承载起三五个相熟的同伴当空疾掠,一支支武体兵器满天开花,追袭着过街老鼠一般的南过。
“大爷的!
没完没了了!”
南过挥锤砸开几支箭矢,伸出左手便去抓迎面刺来的一柄武体飞剑,他本打算硬捱着手掌被戳出一个窟窿,也要锁住这柄飞剑,只是没想到,当他手掌撑开的瞬间,掌心两尺之遥的空中便浮现出一枚菱形的淡金色印纹,那柄飞剑迎头刺了上去,居然瞬间崩碎成了七八段,淡金色的印纹功成身退,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个站在同伴印纹上的武体术士突然掌心开裂,捏决的那只手骨骼尽碎,他在钻心刺痛的影响下一个重心不稳,便从两丈余高的半空中一头栽了下来。
“居然是上三境品质的太平印!”
混乱的局面中,也不知是谁大声疾呼道。
然后在场众人就变得安静下来,大地还在隆隆作响,站都站不稳的一帮人与同样站也站不稳的南过无声对峙,那条傻狗吭哧吭哧的一溜小碎步跑过来,然后坐在南过脚边。
南过收起左手,猛的对着追袭自己的众人再度撑开左手手掌,众人被吓得惊呼一声,连连后退,但是这次南过并没有召唤出印纹来,就只是见他在站那里一脸便秘似的憋红了脸。
南过收起手掌,然后又猛的将手掌撑开,脸上带着憋出内伤一般的涨红,所有人预料之中的印纹仍是没有出现。
“他的奇异术根本不灵,宰了他!”
满脸横肉的监差挥着佩刀嘶声喊道。
一众人再次如潮水般向南过涌了上来。
南过一锤将傻狗朝人群方向砸了出去然后掉头就跑,这次追击的众人早有防备,没一个再被那条狗砸伤。
南过跑着跑着,遥遥发现自己的前方出现了另一伙人,粗略一看,竟然是演武场中的那些贵人与随从护卫们,南过虽然自认跟他们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可他还是改变了路径,准备远远绕开那些家伙。
但没跑出两步距离,便有人在他前方现身拦住去路,那是个年逾花甲的老人,苍老的脸上皱纹堆垒,一双清湛的眼眸淡淡的凝望着南过。
南过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了,当初他被青猿老鹤掳去破伤峰,一路逃出来之后本想直接逃回家来着,可还没等他走出多远,就撞上了肥猪带着的一伙人,当时就是眼前这个老人对自己唱了两句虔歌,直接就把自己放倒了。
那老人露出一抹阴柔的微笑,然后开口吟唱道:“天地如炉,万法如是!”
南过不及躲闪,只觉得老人口中的八个字在自己头脑中东突西撞,这时候他左眼上的印纹突然浮现出来,喀嚓一声碎为两段。
虔歌老人眼神惊骇,强自咽下口喉之间的一股腥甜,然后他脚步摇晃退向一边,示意再不阻拦南过的去路。
南过拍了两下犹自晕眩的脑袋,身后喊打喊杀声已然迫近,他也只得绕开那老人继续跑路。
复行数十步,南过居然发现了王小流从自己面前飞速掠过,那健步如飞的奔跑速度比自己只强不弱。
“小章,老王,小流,你先等等,我给你的丸子还有没有了!”
南过急匆匆的追上去。
王小流一边癫狂的大笑着一边发足狂奔,只是片刻时间就将南过彻底甩在了身后。
南过气喘如牛的看着他越跑越远,忽然觉得就算还有丸子自己也不敢吃了。
身后的人群追了上来,呈扇形将南过左右包抄,南过咬牙切齿的横起锤子,大喝道:“来呀,不怕死的尽管来呀,老娘正想临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呢,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