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支利箭般朝她姐姐飞扑过去,把珊莎撞倒在地板上,使劲地拳打脚踢。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艾莉亚,住手!”
奈德喝道。
当乔里把她从她姐姐身上拉开时,她双脚还兀自踢个不停。
奈德扶起珊莎,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你没受伤吧?”
他问。
但她只是怔怔地望着艾莉亚,仿佛充耳不闻。
“这丫头跟她那只脏东西一个野德行。”
瑟曦·兰尼斯特说,“劳勃,她非受罚不可。”
“七层地狱啊,”劳勃咒道,“瑟曦,你看看她,她是个小孩子,你要我怎么办?
打她几鞭游街示众吗?
该死,不过就是小孩打架,现在没事了,也没什么严重后果。”
王后气坏了。
“小乔手上一辈子都会留着疤痕。”
劳勃·拜拉席恩看了看他的长子。
“那就留着吧,或许这会给他一点教训。
奈德,好好管教你女儿,我也会好好管教我儿子。”
“国王陛下,我乐意之至。”
奈德如释重负。
劳勃正准备走开,没想到王后还不肯罢休。
“那只狼又该怎么办?”
她叫住他。
“那只**你儿子的禽兽该如何处置?”
国王停下脚步,转身皱眉道:“我倒是把那头该死的狼给忘了。”
奈德看见艾莉亚在乔里怀中绷紧身子,乔里连忙开口:“陛下,那只狼一点影子都没有。”
劳勃看来并无不悦。
“找不到?
那就算了。”
王后则提高音量:“把狼皮给我剥来的,赏金龙一百枚!”
“这毛皮还真贵。”
劳勃咕哝,“臭女人,我没兴趣,你要买就用你他妈兰尼斯特家的钱去买。”
王后冷冷地看着他,“想不到你如此吝啬。
我以为我嫁的国王会赶快为我找来狼皮铺床。”
劳勃脸色一沉,怒道:“没狼还能铺得满床狼皮,你当我会变魔术?”
“谁说我们没有狼?”
瑟曦·兰尼斯特说。
她的语气非常沉静,但那双碧眼里却闪着胜利的光芒。
众人过了好一阵子才明白她的意思,等大家都会意过来,国王很不高兴地耸耸肩:“随你便。
叫伊林爵士去办。”
“劳勃,你不是说真的吧?”
奈德抗议。
国王已经没心情再争论下去。
“别说了,奈德,这事到此为止。
冰原狼本来就野性难改,假如不除掉,你女儿迟早会跟我儿子一样遭殃。
帮她弄条狗,她会快乐点。”
这时珊莎终于明白了国王的意思,她望向父亲,眼里满是惊惶。
“他不是指淑女,是不是?”
她在他脸上看到了答案。
“不,”她说,“不要杀淑女。
淑女不咬人的,她最乖……”“淑女当时根本不在场,”艾莉亚生气地叫道,“你不要欺负她!”
“叫他们住手,”珊莎哀求,“叫他们住手,求求你,咬人的不是淑女,是娜梅莉亚。
动手的是艾莉亚,别让他们乱来,不是淑女干的,别让他们伤害淑女,我会叫她乖乖听话,我保证,我保证……”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奈德唯一能做的只是紧紧搂住她,让她哭个痛快。
他的视线穿过大厅,看着他那比骨肉还亲的老友劳勃。
“劳勃,看在我的分上,看在你对我妹妹的爱分上,不要这样。
我求求你。”
国王看他良久,然后转头看着妻子。
“瑟曦,你真该死。”
他愤恨地说。
奈德轻柔地放开搂抱着的珊莎,突然间,过去四天累积的所有疲惫又排山倒海般袭上心头。
“劳勃,那你自己动手,”他的音调冷若冰霜,“敢作敢当。”
劳勃眼神呆滞地看了看奈德,然后迈开沉重的步伐,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厅堂里顿时一片死寂。
“那只冰原狼在哪里?”
她丈夫刚离开,瑟曦·兰尼斯特便迫不及待地问。
乔佛里王子站在她身边微笑。
“王后陛下,那头狼被拴在城门外。”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很不情愿地回答道。
“伊林·派恩爵……”“不,”奈德道,“乔里,带女孩们回房去,然后把‘寒冰’拿来。”
这番话一字一句都苦如胆汁,但他不得不说。
“假如她非死不可,我要亲自动手。”
瑟曦·兰尼斯特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史塔克大人,你要亲自动手?
想耍什么把戏?
你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其中珊莎的眼神最伤人。
“她来自北方,死也要死得像个北方人,决不死在屠夫手里。”
他带着眼底熊熊的怒火和耳际女儿悲泣的回音离开大厅,在拴狼的地方找到那头小冰原狼。
奈德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
“淑女。”
他试探着叫她的名字。
从前他没怎么留心孩子们给小狼起的名字,如今这么一细看,立时便明白珊莎取得真是恰如其分。
她是整窝狼里最娇小,最漂亮,也最柔顺服帖的一只。
她睁大明亮的金黄色眸子望他,他忍不住摸摸她厚实的灰毛。
没过多久,乔里便送来了“寒冰”。
完事之后,他说:“挑四个人,派他们将遗体护送回北方,将她葬在临冬城。”
“从这里一路送回北方?”
乔里有些吃惊。
“一路送回北方。”
奈德重复。
“那兰尼斯特女人休想得到这张狼皮。”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朝城楼走去,打算狠狠睡上一觉,结果迎面撞见桑铎·克里冈及其手下结束搜索任务,骑马吆喝着冲进城堡。
他的战马背上悬着一个沉甸甸、用血淋淋的斗篷包裹的东西。
“首相大人,没看到您女儿。”
“猎狗”在马上嘶声说,“但我们找到了她的小宠物,总算也没白费功夫。”
他伸手把那袋东西一扫,布袋重重地落在奈德面前。
奈德弯身拉开斗篷,心里不知待会儿如何向艾莉亚交代。
但布里包着的却并非娜梅莉亚,而是屠夫小弟米凯。
他浑身都是干涸的血渍,伤口从肩膀直到腰际,整个人几乎被一记自上而下的重击生生劈成两半。
“你骑马追杀他。”
奈德说。
“猎狗”的眼睛似乎从他那顶狰狞的狗头盔底射出光芒。
“还不是因为他爱跑,”他看着奈德的脸,笑了,“只可惜跑得不够快。”
<!--PAGE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