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全五卷)-79.第79章 珊莎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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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79章 珊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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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佛里国王命名日的那天早上,阳光明媚,时有清风。

珊莎站在塔楼窗边,看着大彗星的长尾巴,透过疾走流云,昭然可见。

这时,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前来护送她去比武会场。

“你觉得这颗彗星代表着什么?”

她问。

“这是上天派来荣耀您的未婚夫的,”亚历斯爵士立时回答,“你看,它闪着光辉,在陛下的命名日划过天际,好似诸神为他举起了旗帜,以示尊崇。

老百姓都把它叫作‘乔佛里国王彗星’。”

他们想必是如此告诉乔佛里的,至于实情如何,珊莎可不敢确定。

“我听下人把它叫作‘龙尾星’。”

“是啊,乔佛里国王的宝座就是以前龙王伊耿的位子,他的城堡也是由伊耿的儿子所建筑。”

亚历斯爵士道,“他是真龙的继承人——深红又是兰尼斯特家族的颜色,这也是一个象征。

依我之见,彗星定是上天送来宣告乔佛里国王陛下登基的,它预示着他终将击败敌人,赢得最后胜利。”

真的吗?

她不禁暗想,诸神真会如此残酷吗?

眼下乔佛里的敌人包括她自己的母亲,还有哥哥罗柏。

父亲已经死于国王令下,难道接下来就要轮到罗柏和母亲了吗?

彗星是红色的没错,可乔佛里不只是兰尼斯特家的人,他也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后代呀,而他们的标志是金底黑鹿,诸神怎不给小乔一颗金色的彗星呢?

珊莎骤然阖上窗子,转身背离窗边。

“小姐,您今天真漂亮。”

亚历斯爵士说。

“谢谢你,爵士先生。”

珊莎知道乔佛里要她出席比武大会以示贺意,便特别精心打扮过。

她穿了一袭淡紫色礼服,戴着乔佛里送的月长石发网。

礼服袖子很长,掩饰了她手上的瘀伤,那也是乔佛里的“礼物”——他一听说罗柏自立为北境之王,气得发狂,便派柏洛斯爵士来揍她。

“我们走吧?”

亚历斯爵士伸出手,她挽起来,随他走出房间。

假如珊莎非得从御林铁卫里选一个作跟班,她宁愿是他。

柏洛斯爵士脾气暴躁,马林爵士冷酷无情,曼登爵士那双怪异的死人眼总教她不舒服,普列斯顿爵士则一副当她弱智小鬼的神情。

只有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彬彬有礼,会真诚地和她说话。

有次乔佛里命令他打她,他居然还表示抗议,后来他虽然还是打了,但出手比马林爵士和柏洛斯爵士轻得多。

他好歹为她求过情,其他人遇上这种情形,都是绝对服从……

当然,猎狗例外。

可小乔都叫另外五人打她,从不叫猎狗动手。

亚历斯爵士有淡褐色的头发,脸长得也不难看。

今天他的白丝披风用一片金叶扣在肩头,外衣胸前则用闪亮的金线绣了一棵枝叶繁茂的橡树,看起来十分潇洒。

“在您看来,今天会由谁胜出呢?”

他们一边手挽着手走下楼梯,珊莎一边问。

“当然是我。”

亚历斯爵士微笑着回答,“只可惜这种胜利不足挂齿。

这只是小场面、小比试,参加者不超过四十人,其中还包括侍从和自由骑手。

把毛头小子打下马一点也不光彩。”

上次比武大会可就不一样了,珊莎心想。

那是劳勃国王特别为她父亲举办的,当时全国各地的达官贵人和英雄武士竞相涌至,互相较劲,而君临全城居民也都到场观看。

她至今仍记得当时的空前盛况:河岸布满帐篷,骑士的盾牌各自悬挂在营帐门口,一长列丝质三角旗随风飘扬,精钢刀剑和镀金马刺闪着耀眼阳光。

比武那几天,号角长鸣,马蹄轰隆,入夜之后则是宴席大开,弦歌不辍。

那是她一生中最灿烂的日子,如今却恍如隔世。

劳勃·拜拉席恩已不在人间,她的父亲则被视作叛国贼,斩首于贝勒大圣堂前的讲坛上。

现在国内三王各据一方,三叉戟河彼岸战火炽烈,君临城中则挤满了来自各方、走投无路的人,难怪他们只能在有厚厚城墙庇护的红堡里为乔佛里举办比武竞技。

“你觉得太后会出席吗?”

每次有瑟曦在场约束儿子,珊莎总觉得比较安全。

“恐怕不会,小姐。

重臣们正在开会,说是有要紧事。”

亚历斯爵士压低声音,“泰温大人率兵朝赫伦堡前进,不愿照太后的命令领军至此。

太后她可是气坏了。”

这时一队身披红披风、头戴狮纹盔的兰尼斯特卫士从旁经过,他立即噤声。

亚历斯爵士虽好说闲话,却知要提防隔墙有耳。

木匠在城堡外庭筑起了看台和竞技场,但其规模的确小得可怜,而前来观赏的人群还只稀稀落落坐了个半满。

观众多半是穿着金袍子的都城守备队或披深红披风的兰尼斯特卫士,到场的贵族男女为数极少,只有那几个还留在宫里的人:脸如死灰的盖尔斯·罗斯比伯爵就着一条粉红丝巾咳个没完;坦妲伯爵夫人被两个女儿——文静但迟钝的洛丽丝和毒舌的法丽丝——夹在中间;黑皮肤的贾拉巴·梭尔遭到放逐,原本便无处可去;艾弥珊德小姐还是个小婴儿,躺坐在乳母膝上。

据说她不久便要嫁给太后的某个堂弟,如此兰尼斯特家族才好接收她的封地。

国王坐在一顶深红天篷下的阴影里,一只脚随随便便地跷在雕花木椅的扶手上。

弥赛菈公主和托曼王子坐在他后面,桑铎·克里冈则站在皇家包厢后方守卫,双手按着剑柄。

他身披御林铁卫的雪白披风,用镶珠宝的别针系在宽阔的肩头。

雪白的披风与他棕色的粗布外衣和镶钉皮背心有些不相称。

“珊莎小姐到。”

猎狗一见到她,便简短地宣布。

他的声音粗得像是锯木头,因为半边脸和喉咙都有烧伤,一讲话嘴巴就不住扭曲。

弥赛菈公主听见她的名字,害羞地对珊莎点了个头。

胖胖的小王子托曼却热切地跳了起来。

“珊莎,你听说了吗?

今天我要下场比武喔!”

托曼不过八岁,看到他不禁令她想起自己的小弟弟布兰。

他们两人同年,但布兰此刻人在临冬城,半身不遂,幸好性命无恙。

珊莎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和他重聚的机会。

“我为您对手的性命担心。”

她庄重地对托曼说。

“他的对手是稻草人儿。”

小乔说罢起身。

国王今天身披镀金战甲,胸前雕着一头怒吼雄狮,好似随时准备投身战火。

他今天满十三岁,发育良好,个头极高,有着兰尼斯特家族特有的金发碧眼。

“陛下。”

她屈膝行礼。

亚历斯爵士也鞠了个躬:“陛下,请您准我先行告退,我要着装准备下场。”

乔佛里唐突地挥手示意他退下,目光却没离开珊莎。

他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我很高兴你戴了我送的宝石发网。”

看来国王今天打算扮演英雄的角色,珊莎松了口气。

“感谢陛下厚爱……

更谢谢您的赞美。

陛下,希望您命名日开心愉快。”

“坐吧,”小乔指指身旁的空位,命令道,“听说了没?

那乞丐王死了。”

“谁?”

一时之间珊莎好怕他指的是罗柏。

“韦赛里斯,‘疯王’伊里斯最后一个儿子。

自我出生以来,他就在周游各大自由贸易城邦,自称是国王。

哼,母亲说多斯拉克人终于帮他加冕,不过用的是熔掉的黄金。”

他笑道,“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火龙可是他的家徽呢,这就好像你那叛徒老哥被狼杀死一样。

说不定等我逮着他以后,就真把他丢去喂狼。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准备跟他当面决斗啊?”

“陛下,我会乐于关注。”

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珊莎保持冷静而有礼的口吻,然而乔佛里还是眯起眼睛,想判断她是否有嘲弄之意。

“您今天会下场比试吗?”

她连忙问。

国王皱起眉头。

“母亲大人说这样不妥,因为这场比武大会是为了给我庆祝才举办的。

可我要真是下场,准会摘下优胜,好狗,你说是不是啊?”

猎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跟这路货色打?

那还用说。”

他是父亲那场比武大会的冠军,这点珊莎可没忘。

“大人,那您今天会参加吗?”

她问他。

克里冈的语音充满不屑。

“他们不配。

这场比武根本是蚊蝇打架。”

国王哈哈大笑。

“哟,我的狗儿叫起来可真吓人。

我看干脆叫你跟今天的冠军决斗好了,至死方休。”

乔佛里最喜欢逼人互斗至死。

“那你就要少一个骑士了。”

猎狗本人始终没有接受骑士宣誓。

他的哥哥是个骑士,而他极端痛恨他哥哥。

一阵号角声突然响起,国王坐回椅子上,并牵起珊莎的手。

若是从前,此举定会让她心脏狂跳,然而在她乞求他网开一面、宽恕她父亲之后,他竟然下令将父亲斩首示众,所以如今他的碰触令她憎恶,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显露出来,于是强作镇定。

“御林铁卫的马林·特兰爵士!”

司仪高喊。

马林爵士从西边进入比武场,一身亮白金缕铠甲,骑一匹乳白色战马,灰色的马鬃飞扬,背后长长的披风宛如白雪大地,一根十二尺长枪擎在手中。

“青亭岛雷德温家族的霍柏爵士!”

司仪唱名。

霍柏爵士骑着黑色骏马自东边进场,马儿披着酒红和蓝色相间的饰服,他的枪上也系了同样色彩的布条,盾牌上则有葡萄串家徽。

雷德温家这对双胞胎和珊莎一样,都是太后强留的宾客。

她很好奇,到底是谁出的主意,让他们参加乔佛里的比武大会。

应该不是自愿的吧,她心想。

司仪一声喝令,两名参赛者立刻平握长枪,脚踢马刺,冲了上去。

围观的卫士们和看台上的贵族男女中传出吆喝,两个骑士在赛场中央交手,木屑飞溅,钢铁交鸣。

不到一秒内,白枪和花枪相继爆成碎片。

霍柏·雷德温受到强烈撞击,在马背上晃了晃,但总算没有落马。

他们各自在比武场尽头掉转马头,抛下断枪,自侍从手中接过新的。

霍柏爵士的双胞胎兄弟霍拉斯·雷德温爵士为兄弟叫好。

两人再度交手,但这次马林爵士转移枪尖,直刺霍柏爵士胸膛,打得他从马背上直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地面。

霍拉斯爵士连忙跑去扶起被痛击的兄弟,嘴里咒骂个没完。

“打得真烂。”

乔佛里国王表示。

“红土望石盔城的巴隆·史文爵士!”

司仪的喊声再度传来。

巴隆爵士的头盔上饰有一双宽大的白翅膀,盾牌上则绘了黑白天鹅互斗的图案。

“史林特家族的莫洛斯,赫伦堡杰诺斯伯爵的继承人!”

“瞧他那副驴样!”

小乔高声怪叫,声音之大,半个场子都能听见。

莫洛斯只是个侍从,还是个刚当上的侍从,连拿枪举盾都有困难。

珊莎知道,长枪是骑士的武器,而史林特家出身低贱。

杰诺斯伯爵本来只是都城守备队的司令官,近来才被乔佛里擢升为赫伦堡领主和朝廷重臣。

他最好从马上摔下来,在大家面前丢脸,她苦涩地想,我希望巴隆爵士杀了他。

乔佛里宣判她父亲死刑,斩首之后,正是杰诺斯·史林特将艾德公爵的首级连发抓起,高举示众,而珊莎只能在旁啜泣哀嚎。

莫洛斯的黑盔甲上镶了细致的金色涡形花纹,外罩黑金相间的格子披风。

他盾牌上画有血淋淋的长枪,那是他父亲挑选的家徽。

然而他似乎不知该把盾牌放哪里才好,只会盲目地催马向前,结果巴隆爵士不经意地一枪便戳中他盾心纹章。

莫洛斯慌忙扔掉长枪,试图保持平衡,可惜还是失败。

这少年摔下马时一只脚卡在马镫上,被狂躁的战马一路拖到场子尽头,脑袋不断在地上碰撞。

乔佛里见状高声嘲笑,珊莎却大惊失色,不知诸神是否听见了她复仇的祈祷。

最后大家总算把莫洛斯·史林特解下马,发现他虽浑身是血,人还活着。

“托曼,我们帮你挑错对手了。”

国王对弟弟说,“这家伙比稻草人差劲得多。”

接下来换霍拉斯·雷德温爵士出场,他的表现比双胞胎弟弟出色,击败了一位老骑士。

这名老骑士的坐骑装饰着银色狮鹫服装,以蓝白条纹为底,虽然气势十足,实力却与外表很不相称。

“真是差劲透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

猎狗道,“这是蚊蝇打架。”

国王开始无聊了,珊莎紧张起来,于是她垂下视线,决定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安静。

当乔佛里·拜拉席恩心情糟糕时,任何无心之言都可能使他勃然大怒。

“罗索·布伦,于贝里席大人麾下效劳的自由骑手!”

司仪高喊,“霍拉德家族的红骑士唐托斯爵士!”

自由骑手当即出现在比武场西边,他个子很小,身穿凹痕累累的铠甲,上无任何装饰,可他的对手却不见踪影。

等了一阵,总算有一匹栗子色的骏马跑出来,一身大红丝绸随风飘动,然而唐托斯爵士不在上面。

又过了一会儿,唐托斯爵士方才脚步踉跄地赶到,一边咒骂,一边追着他的马,他全身上下除了胸甲和羽饰头盔外一丝不挂。

他的双腿肤色苍白,细瘦伶仃,那话儿恶心地前后晃动。

观众席上立时喝起倒彩。

唐托斯爵士抓住坐骑的缰绳,想要爬上马背,但马儿不肯站定不动,而骑士喝得酩酊大醉,光溜溜的脚始终踩不到马镫。

此时观众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唯独国王例外。

乔佛里眼中正是当日他在贝勒大圣堂前宣判艾德·史塔克公爵死刑时的那种神情。

下面的红骑士唐托斯爵士终于决定放弃,重重坐在泥地里,摘下羽饰头盔。

“我认输!”

他大叫,“给我点酒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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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霍地起身,“去窖里搬一桶来!

我要看他淹死在里面。”

珊莎倒抽一口气:“不行!

您不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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