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全五卷)-81.第81章 布兰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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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81章 布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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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喜欢窗边坚硬的石坐椅,远胜温暖舒适的羽床毛毯。

躺在**,四壁朝他压迫而来,沉重的天花板悬在头顶;躺在**,卧室是他的牢房,临冬城是他的监狱。

然而在窗外,广大的世界依旧呼唤着他。

虽然他不能行走,不能攀爬,不能打猎,不能像以前一样拿木剑练习,但他可以“看”。

他喜欢坐在窗前,看着远方钻石形玻璃窗棂里的蜡烛和炉火逐一点燃,照遍临冬城的塔楼和厅堂;他也喜欢听冰原狼群对着星空歌唱。

近来,他时常梦见狼。

他们把我当成兄弟,在对我说话啊,每当他听见冰原狼的叫声,便这么告诉自己。

他几乎能听懂它们的话……

并非全懂,也非真懂,好像就差那么一点……

仿佛它们歌唱的语言他曾经通晓,只是暂时遗忘。

大小瓦德怕它们,然而史塔克家人体内流的是奔狼的血液,老奶妈说过的。

“虽然每个族人身上的狼血并不等量。”

她还告诫。

夏天的叫声绵长而哀戚,充满悲伤与思慕,毛毛狗则较具野性。

它们的嚎叫回**在广场上、厅堂里,充溢全城,好似有大群冰原狼盘踞临冬城,而不只区区两只……

原本的六只,如今只剩下这两个。

他们也在想念兄弟姐妹吗?

布兰很想知道,他们是在呼唤灰风和白灵,呼唤娜梅莉亚和淑女的鬼魂吗?

他们是否也希望兄弟姐妹们早日回家、重新团聚呢?

“谁知道狼想些什么?”

当布兰向罗德利克·凯索爵士问起狼嗥的原因时,他这么回答。

布兰的母亲大人南下之前,任命罗德利克爵士为代理城主,因此他身负重任,无暇闲话。

“他们在呼唤自由。”

法兰表示,他是临冬城的驯兽长,和他管的猎犬一样对冰原狼没好感。

“它们不喜欢被关起来,这能怪谁呢?

野东西本该待在野外,而不是圈在城里。”

“它们想打猎。”

大厨盖奇一边把板油块丢进大汤锅,一边说,“狼的嗅觉比人灵敏得多,他们八成是闻到猎物的气味了。”

鲁温学士却不这么认为:“狼时常对月长嗥,他们现在是对着那颗彗星叫。

布兰,你看它有多亮?

他们想必把彗星当成了月亮。”

布兰把这番话告诉欧莎,她听了却哈哈大笑。

“你们家学士还没那两只狼聪明,”女野人说,“有些事灰老头忘了,他们可记得很清楚。”

听她这么一说,他不禁全身发抖,连问她彗星所代表的意义,她回答道,“小子,就是血与火,没什么好事。”

关于彗星的含意,先前布兰帮柴尔修士整理从藏书塔大火中抢救出来的卷轴时,也向他问起过。

“那是斩杀季节的剑。”

他这么回答。

没过多久,白鸦便从旧镇带来秋天来临的消息,所以他说的肯定没错。

可老奶妈却不以为然,而她的年纪比谁都大。

“是龙。”

她边说边抬头,嗅了两下。

她的眼睛已经快瞎,无法看到彗星,然而她宣称自己闻得到。

“那是龙啊,孩子。”

她坚持。

老奶妈始终不曾称呼布兰为“王子”,过去如此,现在依然。

阿多只说了两个字:“阿多”,他就只会说这个。

冰原狼依旧日夜嗥叫不止。

城上的守卫低声咒骂,兽栏的猎犬怒声狂吠,马儿猛踢马厩,瓦德兄弟在火边颤抖,就连鲁温学士也抱怨晚上睡不好,唯独布兰不以为意。

自从毛毛狗咬伤小瓦德之后,罗德利克爵士便把两只狼关在神木林里,可是临冬城的石墙会拿声音变戏法,有时候,它们仿佛就在布兰窗户下方的广场上,有时候,他敢发誓他们有如守卫一般在城墙上来回游走。

他好想看看它们。

他时时注意到高挂在守卫室、钟塔以及更远处首堡上空的彗星,圆形的首堡十分低矮,石像鬼黑色的身形衬着远方紫红的天幕。

曾经,布兰对这些建筑的里里外外、一砖一瓦都了若指掌,因为他全都爬过。

他爬起墙来就像别的男孩跑楼梯那么轻松自如。

过去,城楼的屋顶是他的秘密基地,残塔顶的乌鸦是他的知心朋友。

然而他却摔下楼去。

布兰不记得自己坠楼,但他们都这么说,所以他想应该确有其事。

他差点就没命了呢。

每当他见到意外发生的首堡塔顶那些历经风吹雨打的石像鬼雕像,便觉腹部奇异的一紧。

如今他不能攀爬、不能行走、不能奔跑、不能练剑,曾经的骑士梦已经灰飞烟灭。

罗柏离城出征以前,对布兰说过:他坠楼那天,夏天长嗥不止,之后他卧病在床期间,也依旧嗥叫不息。

夏天为他哀悼,毛毛狗和灰风齐声加入悲鸣。

而浑身浴血的信鸦捎来父亲死讯的那天夜里,狼群仿佛也知道了。

当时布兰和瑞肯正在学士的塔楼上,讨论森林之子的种种故事,夏天和毛毛狗却突然仰天长嗥,淹没了鲁温的声音。

而今,它们又为谁哀悼呢?

莫非有人杀了那个曾是他哥哥罗柏的北境之王?

莫非他私生子哥哥琼恩失足跌落长城?

莫非母亲或两个姐姐出了意外?

甚或别的事,就如同学士、修士和老奶妈想的那些?

假如我变成冰原狼,我就能懂得他们的歌唱,他满心期盼地想。

在他的狼梦里,他总会飞奔登上比任何塔楼都要陡峭的冰雪峰峦,昂首立于山巅,满月临空,俯瞰一切,每次都是这样。

“呜呜呜!”

布兰试着双手围住嘴巴,举头朝彗星呼叫,“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嚎道,声音是那么笨拙,尖锐、空洞而颤抖,这只是小男孩的号叫,绝非狼嗥。

然而夏天却遥相应和,浑厚的声音盖过布兰的细微呐喊,接着,毛毛狗也加入进来。

布兰再度开口,与之齐声高喊,好似一群伙伴。

喊声引来鼻子长瘤的守卫“稻草头”,他探头进房,看见布兰朝窗外怪叫,忙问:“王子殿下,出了什么事?”

听他们称呼自己为“王子殿下”,布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确是罗柏的继承人,而罗柏是当今北境之王。

他转头对守卫嚎叫:“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稻草头板起脸:“你别叫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守卫退下,把全身灰衣、脖子挂着颈链的鲁温师傅给找了来。

“布兰,那两只野东西还不够吵?

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他穿过房间,摸摸男孩的额头。

“这么晚了,你快睡吧。”

“我在跟他们说话。”

布兰拨开他的手。

“要不我叫稻草头抱你上床?”

“我自己能上床。”

密肯在墙上钉了一排铁把手,好让布兰可以用手在房间里活动。

虽然行动迟缓又辛苦,而且使肩膀痛得要命,但他讨厌被人抱来抱去。

“而且,我现在不想睡。”

“布兰,人都要睡觉的,即便王子也不例外。”

“我一睡觉就变成狼,”布兰别过头,望向窗外的夜色。

“狼会做梦吗?”

“我想,动物都会做梦,可他们和人做的梦不一样。”

“死人会做梦吗?”

布兰问,心里想着父亲。

在临冬城下的阴暗墓窖,一名石匠正在大理石上凿刻父亲的容貌。

“有人说会,有人说不会。”

学士回答,“死人则无法表示意见。”

“那树呢?”

“树?

不会……”“它们会的!”

布兰突然肯定地说,“它们会做树的梦。

我有时候会梦见一棵树,一棵鱼梁木,就和神木林里那棵一样,它在呼唤我。

狼梦比较好,我可以闻到东西,有时还会尝到血的味道。”

鲁温学士拉拉磨伤脖子的颈链。

“你该花点时间陪陪其他孩子——”“我讨厌他们,”布兰指的是大小瓦德,“我命令你送他们走!”

鲁温脸色凝重。

“佛雷家兄弟是你母亲大人的养子,她特地送来这里,你不能赶走他们,况且这样做也不对,若我们把他们赶走,他们该去哪里呢?”

“回家去啊!

就因为他们,你才不让夏天跟我在一起。”

“佛雷家那孩子可没主动申请被咬,”学士道,“我也没有。”

“是毛毛狗!”

瑞肯的大黑狼性子很野,有时连布兰都怕。

“夏天从不咬人!”

“你忘了吗?

夏天硬生生咬掉一个人的喉咙,就在这个房间!

你必须面对现实,你们兄弟在雪地里找到的可爱小狼,如今已变成危险的野兽。

佛雷家那两个小孩避开它们是明智的举动。”

“我们该把大小瓦德丢进神木林,他们爱怎么当河渡口领主随便他们,这样夏天就可以回来跟我睡了。

既然我是王子,为什么没人听我的话?

我想骑小舞,可酒肚子根本不放我出门。”

“他做得很对,狼林里危险四伏,莫非你上次还没汲取教训?

难道你想被强盗抓去,卖给兰尼斯特家吗?”

“夏天会救我,”布兰倔强地坚持,“作王子的应该有权出海航行、在狼林里猎野猪和参加长枪比武才对!”

“布兰,好孩子,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呢?

有朝一日,你或许可以做这些,但现在你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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