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全五卷)-124.第124章 艾莉亚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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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124章 艾莉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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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闹鬼,真的哦。”

热派正在揉面包,从手掌到胳膊肘沾满面粉,“昨晚皮雅在储藏室里碰到东西了。”

艾莉亚骂了句粗话。

皮雅常在储藏室里见东西。

通常是男人。

“可不可以给我个果酱派?”

她问,“你烤了整整一盘嘛。”

“我需要一整盘。

亚摩利爵士就好这口。”

她恨亚摩利爵士。

“那我们在上面啐口水。”

热派紧张地东张西望。

厨房里满是阴影和回音,其他厨子和下人都在炉子上方巨穴般的阁楼里睡觉。

“他会发现的!”

“才不会,”艾莉亚说,“口水又吃不出来。”

“他要是吃出来,挨鞭子的是我。”

热派停止揉面,“你甚至不该待在这儿。

现在是深夜呢。”

没错,但艾莉亚才不在乎。

即使在漆黑的深夜,厨房也不会停止工作,总有人值班:揉面团制作面包,拿长木勺搅汤,或者杀猪来准备亚摩利爵士的早餐培根。

今晚轮到热派。

“如果‘粉红眼’醒来发现你不在——”热派说。

“粉红眼不会醒啦,”他的真名是梅布尔,但人人都叫他“粉红眼”,因为他眼睛老是黏糊糊的,“睡下去跟死猪一样。”

他一早起来就拿麦酒配早餐,晚饭后便醉醺醺地睡去,连梦中流淌的唾沫都是酒的颜色。

艾莉亚只需等到他打呼噜,便可赤脚悄悄爬上仆人用的楼梯,发出的声响就像老鼠。

她已经成了老鼠,大小蜡烛都不用。

西利欧曾告诉她,黑暗可以为友,他说得对,月光和星光便已足够。

“我打赌,我们能逃跑,我跑了粉红眼也不知道。”

她告诉热派。

“我才不要逃呢,在这儿多好,比荒山野岭的强多了。

我不想吃虫子。

来,帮我撒点面粉到板子上。”

艾莉亚竖起耳朵,“那是什么?”

“什么?

我没——”“用你的耳朵听,不是用嘴巴。

那是战号,吹了两下,你没听见吗?

还有闸门拉铁链的声音,不是有人要出去,就是有人要进来。

想不想去看看?”

自那天早上泰温公爵率军出发后,赫伦堡的城门还没开过呢。

“我在做早餐面包,”热派抱怨,“而……

而且我跟你说了,我讨厌黑暗。”

“那我一个人去看,待会儿再告诉你。

给我一个果酱派行不行?”

“不行。”

她还是偷了一个,边走边吃。

派皮又薄又脆,其中塞满碎果仁、水果和奶酪,刚刚出炉,还是热的。

偷吃亚摩利爵士的果酱派让艾莉亚觉得自己很英勇。

光着一双脚,稳健又轻巧,她轻声唱道,我是鬼魂在赫伦堡。

号角将沉睡中的城堡唤醒,大家纷纷走到院子来看个究竟,艾莉亚混在人群中。

一列牛车隆隆作响驶进闸门,抢来的财物,她一看就知道。

护卫车队的骑手们嘀咕着怪异的语言,甲胄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她看到两匹黑白条纹的马。

是血戏班。

艾莉亚往阴影里缩了缩。

牛车运进一头关在笼子里的大黑熊,其他车里则载满银器、武器、盾牌、一袋袋面粉、一窝窝尖叫的猪,以及骨瘦如柴的狗和鸡。

艾莉亚正计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烤猪肉,这时俘虏们走了进来。

他高傲地昂着头,从举止和衣着看来,一定是位领主。

她看到他破碎的红外衣下闪亮的锁甲,还以为是兰尼斯特家的人,但当他经过火炬旁,她发现他的纹章是银色的拳套,不是狮子。

他手腕被绑得紧紧的,脚踝的绳子更将他和身后的人连在一起,绳子互相衔接,整个队列只能以一致的步伐摇晃着缓缓挪动。

许多人受了伤,但只要谁停下来,骑手便会跑上来抽一鞭,驱赶他继续前进。

她想数数总共有多少俘虏,但数到五十就乱了套,只知道总数至少是这个数的两倍。

他们衣服上沾泥带血,映着火炬的光,令人很难分辨纹章印记,但一瞥之下,她还是认出了一部分:双塔,日芒,剥皮人,战斧……

战斧是赛文家,黑底日芒是卡史塔克。

他们是北方人,父亲的部下,罗柏的部下。

她不愿去想这代表什么意义。

血戏班的成员一一下马。

马房小弟揉揉睡眼,从稻草堆里爬出来,照料他们累得半死的坐骑。

有人大喊着要酒。

吵闹声惊醒了亚摩利·洛奇爵士,他来到院子上方拱顶的楼台,左右各有一人执火炬侍候。

山羊头盔的瓦格·赫特在下面勒住缰绳。

“代理承主大人。”

佣兵打声招呼。

他的声音浑浊不清,好像舌头太大,嘴里放不下似的。

“怎么回事,赫特?”

亚摩利爵士皱眉问。

“抓到俘乳。

如斯·波顿想过河,但我们勇士船把他的先头部队打了个踢零八落。

杀撕好多,可西波顿跑了。

这是他们的现锋管,葛洛佛,后面那鸽是伊尼斯·佛雷爵士。”

亚摩利爵士用那双小猪眼瞪着下方绑在一起的俘虏。

艾莉亚觉得他并不高兴,全城都知道,他与瓦格·赫特不和。

“很好,”他说,“凯德温爵士,把这些人丢进地牢。”

外衣有钢甲拳套的领主抬起头。

“你保证给我们礼遇——”他开口。

“闭嘴!”

瓦格·赫特喷着唾沫,朝他嘶叫。

亚摩利爵士转向俘虏们:“赫特的保证与我无关。

泰温大人任命我为赫伦堡代理城主,我爱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

他对卫兵打个手势。

“寡妇塔下的大牢应该能容纳所有人。

谁不愿去,可以死在这里。”

当他的手下用矛尖驱赶俘虏们离开时,艾莉亚看见粉红眼终于出现在楼梯间,在火光下直眨眼睛。

若是他发现她失踪,准会大呼小叫地威胁拿鞭子狠抽她一顿,但她并不害怕。

他不是威斯。

他一会儿威胁打这个,一会儿又要抽那个,但艾莉亚从没见他真正打过人。

当然,最好还是别让他瞧见。

她环视四周,人们正给牛解下挽具,并从车辆卸货,勇士团的成员嚷着要酒,还有许多好奇的人在围观笼子里的熊。

混乱中,偷溜走很容易。

她悄悄打来路离开,希望在被人发现抓去干活之前,逃个无影无踪。

在城门和马厩之外,巨大的城堡几乎全部荒芜。

吵闹逐渐减弱。

旋风刮起,号哭塔的石头缝隙发出高亢悚然的尖啸。

神木林已开始落叶,叶子随风飘过废弃的庭院,飘过空****的建筑物,擦着石头,发出轻微的声响。

如今赫伦堡再度空旷,声音由是有了诡异的效果。

有时石头会吸走声音,将庭院裹进一层沉默的毯子;有时回音有自己的生命,每一次落脚都成为幽灵大军的踏步,每一回远方的话音都成为鬼魂欢宴的笑语。

这些奇怪的声响困扰着热派,却不能困扰艾莉亚。

静如影,她安然掠过中庭,绕开恐怖塔,穿过空****的鹰笼——据说在这里,死去猎鹰的鬼魂仍在用虚无的翅膀搅动空气。

她觉得好自由,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

驻军不到一百,如此小的一支部队,完全被偌大的赫伦堡所吞没,于是百炉厅连同许多次要建筑一起关闭,甚至号哭塔也废弃不用。

亚摩利·洛奇爵士住进焚王塔里的领主套房,和大贵族的居所一样宽敞,艾莉亚和其他仆人也跟着搬进塔下的地窖,以便就近使唤。

当初泰温公爵在时,去哪儿都有士兵盘问,但如今一百个人守着一千扇门,谁也不清楚谁在哪儿,也没人在乎他人的去向了。

经过铁匠房时,艾莉亚听见锤子不断铿锵。

高高的窗户,映着暗橙色的火光。

她爬上屋顶偷偷往下看,只见詹德利正在打造胸甲,他干活很专心,似乎全世界只剩下金属、风箱和炉火,而铁锤成了手臂的一部分。

她看着他胸肌的运动,倾听他用钢铁制造的音乐。

他好强壮,她心想。

当他拿起长柄钳子,将胸甲夹起浸入回火的水槽时,艾莉亚“哧溜”一声翻下窗口,跳到他身旁的地面。

他看来并不惊讶。

“小妹妹,该上床睡觉啦。”

他把胸甲浸入冷水,甲胄发出猫一样的“咝咝”声,“外面那么吵,怎么回事?”

“瓦格·赫特带回一些俘虏。

我看到他们的纹章,里面有个是深林堡葛洛佛家的,是我父亲的人。

其他人大部分也是。”

突然间,艾莉亚明白自己为何信步走到这里。

“你帮帮我,把他们救出来。”

詹德利大笑。

“我们该怎么做呢?”

“亚摩利爵士把他们关进地牢,就是寡妇塔下那间大牢房。

你可以用你的锤子把门砸开——”“你以为卫兵会干看着,一边打赌我要挥几下才能砸开?”

艾莉亚咬紧嘴唇。

“我们得杀死卫兵。”

“怎么杀?”

“他们没几个人啦。”

“就算只有两个,对你我来说还是太多。

在渔村,你还没学到教训吗?

你要真去试,包管被瓦格·赫特砍掉双手双脚,别忘了,这是他的作风。”

詹德利又拿起钳子。

“你怕了。”

“别烦我,小妹妹。”

“詹德利,那里有一百个北方人呢,也许还要多,我数都数不过来,反正不比亚摩利爵士的人少。

嗯,我是没算上血戏班,但只要放他们出来,我们肯定能夺下城堡,然后逃跑。”

“算了吧,你放不了他们,就像你救不了罗米。”

詹德利用钳子翻动胸甲,仔细检查,“就算真能逃,我们去哪里?”

“去临冬城啊,”她立即答道,“我会告诉母亲你是怎么帮我的,你可以留在——”“我会获得小姐您的青睐?

从此为您的坐骑镶铁蹄,为您尊贵的兄弟们铸剑?”

有时候他就是会惹人生气。

“你别这样笨啦!”

“一样是流汗出力,我凭什么赌上双脚,拿临冬城跟赫伦堡交换?

你认得‘黑拇指’老本恩吗?

他从小来到赫伦堡,先后为河安伯爵夫人及她的父亲和祖父打铁效力,甚至在河安家接管赫伦堡之前,还为罗斯坦家族服务过。

眼下他是泰温公爵的铁匠,你知道他怎么说?

剑就是剑,盔就是盔,手伸进火里就会烧伤——这些东西,不管你为谁效力都不变。

总而言之,卢坎是个不错的师傅,我要留下来。”

“你会被太后抓到的!

‘黑拇指’本恩又没人要抓!”

“金袍子要的很可能不是我。”

“才怪!

就是你,你明明知道:你是个重要人物。”

“我是个铁匠学徒,有朝一日说不定能成为武器师傅……

只要我别干些逃跑的蠢事,然后为此失去双脚甚至丢掉小命的话。”

他背过身去,再度举起锤子敲打。

艾莉亚无助地握手成拳。

“下次你做头盔,把牛角改成骡耳朵!”

再不快跑,她就会忍不住要揍他了。

就算我揍他,这笨蛋也没感觉啦!

好啊,等他们发现他是谁,一刀砍下这骡脑袋,他就会后悔不帮我了。

没他参加才好呢,在那个渔村,就是他害她被抓的。

想到渔村,她就想起那一路的长途跋涉,想起仓库,想起记事本,想起那个被钉头锤砸扁脸的小男孩,想起老笨蛋“一切皆为乔佛里”,想起绿手罗米。

我从前是头绵羊,现在成了老鼠,只会躲躲藏藏。

艾莉亚咬紧嘴唇,试图寻找自己的勇气。

贾昆给过我勇气,他让我成为赫伦堡的鬼魂,而不只是老鼠。

威斯死后她一直在躲避罗拉斯人。

奇斯威克的死还好说,谁都可以把人从城墙上推下来,但威斯那条丑陋的斑点狗是他从小养大的,要让这畜生背叛他,想必用了什么黑魔法。

贾昆、罗尔杰和尖牙都是尤伦从黑牢里挖出来的,她想起来,贾昆一定干过些可怕的事,尤伦知道,所以才用链子捆着他。

如果这个罗拉斯人是巫师,那罗尔杰和尖牙就是他从地狱里召唤来的恶魔,他们根本不像人呢。

贾昆还欠她一条命。

在老奶妈的故事里,古灵精怪会让人们许愿,许第三个愿时得特别小心,因为那是最后一个愿望。

奇斯威克和威斯都不太重要,第三条命一定得有价值,艾莉亚每晚复诵姓名时都告诉自己。

现在边跑边想,她突然怀疑自己犹豫不决的真正原因。

是啊,只用一句耳语便能取人性命,她便无须害怕任何人……

可一旦用掉最后一个名额,她又要变回老鼠了。

粉红眼已经醒来,她不敢回去睡觉,可又不知该躲哪儿,于是去了神木林。

她喜欢松木和哨兵树强烈刺激的味道,喜欢青草和泥土挤进指缝的感觉,喜欢风吹树叶的声响。

一条蜿蜒的小溪缓缓流过林间。

一棵树木倒落下来,下面有个小坑。

在腐木和扭曲的碎枝下,她找到自己的剑。

詹德利太固执,不愿给她做,她只好自己摘扫帚的须茬当剑用。

这剑实在太轻,而且没有握把,但剑尖却还参差锐利。

平日只要得空,她就会偷偷溜过来练习从前西利欧传授的技艺。

她光着脚在落叶间移动,劈下枝条,击落树叶,甚至爬到树上,在枝干间跳跃舞蹈。

她用脚趾攀住树枝,来回行动,随着平衡感逐渐建立,摇晃不稳的情况日益减少。

最好的练习时间是晚上,晚上没有人打扰她。

这次,艾莉亚又爬上树。

高高地站在树叶的王国中,她拔出剑来,霎时将亚摩利爵士、血戏班、父亲的部下这一切的一切都抛在脑后,沉醉于脚底粗糙的木枝和空中挥舞扫帚剑的快感中。

破枝杈变作乔佛里,她不停攻击,直到它掉落下去。

太后、伊林爵士、马林爵士和猎狗都只是树叶,她毫不留情地将之一一斩杀,捣成丝丝绿碎片。

胳膊挥累了,她便跷脚坐上高枝,在凉爽黑暗的空气中喘气,一边倾听捕猎的蝙蝠发出的吱吱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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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繁茂的树冠,她看见白骨一般的心树枝干。

和临冬城完全一样。

难道真是那棵?

……

难道她只需爬下去,就又回到了家里,甚至还发现父亲一如往常地坐在那棵鱼梁木下。

于是她把剑往腰带里一塞,顺着高低的枝条滑回地面,向鱼梁木走去。

月光将它的枝干染成银白,五角的红叶在夜色里却是黑暗。

艾莉亚注视着刻在树干上的人脸,那是一张可怕的脸,嘴巴扭曲,眼神凌厉,充满仇恨。

诸神就是这般模样吗?

诸神也会像凡人一样受到伤害吗?

我该向它们祈祷啊,她突然想。

艾莉亚跪下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始。

她合拢双手,请帮帮我,远古诸神,她默默祷告,帮我把那些人放出地牢,杀了亚摩利爵士,然后带我回临冬城,回家。

让我成为水舞者,成为冰原狼,永远不要害怕。

这样就够了吗?

远古诸神听见了吗?

是不是该大声说呢?

或许……

该祈祷得久一点,记得父亲时常祈祷很久很久。

可是远古诸神却不帮他,想起这点她很恼火。

“你们应该救他,”她忍不住责骂那棵树,“他一直向你们祷告。

帮不帮我我倒不在乎,反正就算你们要帮,我觉得你们也没能耐……”“女孩不可嘲弄众神。”

这声音令她大吃一惊。

她拔出木剑,一跃而起。

贾昆·赫加尔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仿佛林中一棵树。

“某人来听名字。

一个两个三个。

某人要把该做的事做完。”

艾莉亚垂下破剑,指着地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某人的眼睛会看。

某人的耳朵会听。

某人洞察真相。”

她怀疑地瞪视他,难道是诸神派他来的?

“你怎么让狗杀威斯?

罗尔杰和尖牙是不是你从地狱里召唤来的?

你真的叫贾昆·赫加尔吗?”

“有人名字很多。

黄鼠狼。

阿利。

艾莉亚。”

她朝后倒退,直到背脊抵住心树。

“詹德利说的?”

“某人洞察真相。”

他重复,“史塔克小姐。”

也许他的出现真是诸神对她祈祷的回应。

“我要你帮忙,把那些人放出地牢。

放了那个葛洛佛,还有其他所有人。

我们得想办法杀死卫兵,打开牢门——”“女孩忘记了,”他平静地说,“她有三条命,至今要了两条。

要杀哪个卫兵,说出他的名字。”

“一个卫兵是不够的,得把他们通通杀死,才能打开牢房。”

艾莉亚狠狠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我要你像我救你一样救那些北方人。”

他低头看着她,不带一丝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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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取走三条本属于他的命。

女孩就得拿出三条命来偿还。

不可欺瞒神灵。”

他的声音既像丝绸又像钢铁。

“我没有欺瞒。”

她想了一会儿,“名字……

我说出任何人的名字?

你都会杀他?”

贾昆·赫加尔点点头。

“某人言出必践。”

“任何人都可以吗?”

她重复,“男人,女人,小孩,或者泰温公爵?

或者总主教?

或者你父亲?”

“某人高堂早已去世,如果他仍在世,你又说得出他的名字,他的生死便由你支配。”

“你发誓,”艾莉亚说,“对诸神发誓。”

“奉海洋与空气中一切神祇之名,更奉火神之名,吾立此誓。”

他将一只手放进鱼梁木嘴里,“奉新生七神及诸多远古神祇之名,吾立此誓。”

他发誓了。

“即使我说的是国王……”“名字出口,死亡降临。

也许次日,也许隔月,也许来年,死亡将不离不弃。

某人无翅不能飞,但一步接一步,终有一天会达目的,国王亦将死去。”

他跪在她身前,他们面对着面,“女孩如果害怕,可以悄悄地说。

快快说出来吧,是不是乔佛里?”

艾莉亚将嘴唇凑近他耳朵。

“是贾昆·赫加尔。”

即使在燃烧的谷仓,四周是咆哮的火海,身体又被铁链束缚,他也没有此刻惊慌。

“女孩……

开玩笑。”

“你发过誓。

诸神听到了你的誓言。”

“众神听到了,”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小刀,刀身像她小指头那么细。

艾莉亚不知他要杀自己还是杀她。

“女孩会哭泣。

女孩将失去唯一的朋友。”

“你不是我朋友。

是朋友就会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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