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全五卷)-127.第127章 席恩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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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127章 席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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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马装备一柄长斧,长柄足以使他在狼近身前加以打击,而沉重的斧刃能将狼一击毙命。

阿加戴上护胫铁甲。

臭佬提着一杆猎猪矛及一口装得满满的洗衣妇用的袋子,天知道里面是什么。

席恩则带上了他的长弓——别的他不需要。

曾经,他用一支飞箭救过布兰的命,他不希望用另一支箭做相反的事,然而真到情非得已的关头,他别无选择。

十一个男人,两个小孩和十二只狗一同越过护城河。

外墙之外,软泥地上的踪迹清晰可辨:狼的爪印,阿多沉重的步履,还有两个黎德留下的较浅足迹。

及至走到林边,碎石和沉积的落叶使追踪变得困难,这时便轮到法兰的红母狗用鼻子上场了,它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其他猎狗紧跟在后,又嗅又吠,一对庞大的獒犬则担任后卫。

他们的体型和凶猛在对付冰原狼时可以派上用场。

他起初猜想欧莎会带他们南下去找罗德利克爵士,然而眼前的踪迹却是向着西北,一直深入狼林。

席恩对此深感忧惧。

假如史塔克们径直投向深林堡,真不啻于莫大的讽刺——他们会正好落入阿莎手中。

与其那样,我宁可让他们死,他苦涩地想,被当成暴君总比被看做蠢蛋好。

缕缕苍白的迷雾在林木间穿梭。

这里的哨兵树和士卒松比城里的粗厚,四季常青的森林是世上最黑最暗的地方。

地面崎岖不平,散落的松针遮住柔软的草皮,使得行马变得危机四伏,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

但再怎么说,不会比肩驮残废的男子走得慢,比个瘦骨嶙峋、背负四岁小孩的泼妇也要快。

他告诉自己千万耐心,日落之前,一定能追上。

他们追到一条峡谷的边缘,鲁温师傅策马跑近。

“迄今为止,这场猎捕和林间放马没两样,大人。”

席恩微笑道:“的确很相似。

但不同在于,猎捕要以鲜血来画上句号。”

“非得如此吗?

他们逃跑是件蠢事,但您就不能发发慈悲?

我们追踪的可都是您的养兄弟呀。”

“除了罗柏,没有史塔克以兄弟之礼待我。

只是对我而言,布兰和瑞肯活着比死了有用。”

“黎德们不也如此?

卡林湾就在泽地边缘,霍兰大人如果有心,满可以奇袭您叔叔,但只要您握有他的继承人,他只能按兵不动。”

席恩没想到这一点。

事实上,除了瞄过梅拉一两眼,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处女以外,他根本没把泥人们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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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说得对。

如果事态允许,我就饶过他们。”

“我希望您也饶过阿多吧。

这孩子是个老实人,您也知道,他只是照着别人的命令行事。

想想他为您喂过多少次马,洗过多少次鞍,擦过多少次甲吧!”

阿多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他肯束手就擒,就让他活命。”

席恩抬起一根指头,“别为那野人求情,否则我让你和她一起死。

她对我发过誓,却弃如草芥。”

学士低下头颅。

“我不会为背誓者辩解。

您看着办吧。

我很感激您的慈悲。”

慈悲,看着鲁温走回队列,席恩静静地想:这是个无情的陷阱,给得太多他们说你软弱无能,给得太少你便成了残暴野兽。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学士刚才的谏言确是忠告。

父亲满脑子只想打仗征服,但如果守不住,打下一片江山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单凭武力和恐怖是做不到这点的。

可惜艾德·史塔克把他的女儿都带去了南方——否则席恩任娶一个,便足以把自己和临冬城牢牢拴在一起。

珊莎是个可爱的小东西,现在也该成熟到能上床了吧。

但她偏偏在千里之外,身处兰尼斯特掌中。

真遗憾哪。

愈往深处,森林愈加浓密。

松树和哨兵树让位给庞然而黑暗的橡木。

纠结的山楂丛隐蔽了危险的沟渠和小溪。

多石起伏的小丘一座连着一座。

他们经过一间佃农的茅屋,荒废已久,杂草丛生,围绕着一条满满的水沟,静止的水流像钢铁一般放出灰光。

此时狗们突然狂吠起来,席恩确信亡命者们已近在咫尺。

他一踢笑星,快马加鞭,但走近之后发现的却是一只幼鹿的尸骸……

业已支离破碎。

他下马细看。

鹿刚死不久,明显看出是狼干的。

猎狗们急切地在它四周嗅闻,一只獒犬则把头直接埋进死鹿尸首,大快朵颐,直到法兰吼着把它赶走。

这动物根本没被切割,席恩寻思,狼吃过,但人没有。

就算欧莎不敢冒险生火,也该割走几块肉啊,没道理把上好的食物扔在这里腐烂。

“法兰,你确定我们跟对了?”

他询问,“有没可能你的狗追逐的是别的狼?”

“我的母狗很清楚夏天和毛毛的味道。”

“希望如此。

姑且信你。”

快一个小时之后,追踪者们跟随痕迹下到一个斜坡,朝一条因最近的雨水而泛滥泥泞的小溪奔去。

就在溪边,猎狗失去了线索。

法兰和威克斯带它们涉过溪流,无功而返,狗们则在对岸茫然失措地上下游**,嗅来闻去。

“他们到过这里,大人,但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去了哪儿。”

驯兽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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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恩下马,跪在溪边,伸出手沾了点水。

溪流冰凉。

“他们不可能长久地待在里面,”他说,“带一半的狗去下游,我去上——”威克斯突然响亮地拍掌。

“怎么了?”

席恩道。

哑巴男孩伸手指点。

水边的土地湿润而泥泞。

狼的足迹清晰可辨。

“爪印,是的。

所以?”

威克斯把脚陷进泥土,左右扭转靴子,挖出一个深沟。

乔赛斯明白过来。

“阿多是个大块头,在泥地里定会留下深深的脚印,”他说。

“尤其他还负着孩子。

但这里所有脚印都是我们自己的。

您瞧瞧。”

席恩大吃一惊,旋即发现对方所言非虚。

两匹狼是独自走进了褐色的泛滥溪流。

“欧莎一定老远便调转了方向,很有可能,在那匹鹿之前便与狼分道扬镳。

她让狼照原路前进,好诱我们继续追赶。”

他在他的猎人面前踱步。

“假若你两个胆敢骗我——”“一路上没有别的踪迹,大人,我发誓,”加斯辩解。

“况且冰原狼决不可能离开孩子,至少不会离开太久。”

这倒不假,席恩想,夏天和毛毛狗应是出去捕猎,饱餐之后便会回到布兰和瑞肯身边。

“加斯,穆齐,你们带四条狗折回原路。

阿加,你盯住他们,以防他们耍花样。

法兰和我继续追踪冰原狼。

大家有所发现便吹一声号。

倘若直接见到那两只野兽,就吹两声。

只需盯住他俩,定能找到他们的主人。”

他带上威克斯、佛雷家的小孩及“红鼻”加尼往上游搜查。

他和威克斯在一边,红鼻和瓦德·佛雷在对岸,双方各带一对猎狗,因为狼在两岸都可能出没。

席恩刻意搜寻足印、痕迹,断裂枝条等等,企图通过线索来揭示狼从何处离水上岸。

他轻易发现公鹿、麋鹿和獾的足迹。

威克斯吓跑一只饮水的狐狸,瓦德追逐草丛中三只奔逃的兔子,努力想射一只。

他们看见大熊在一棵高大白桦的树皮上留下的爪印。

偏偏冰原狼的痕迹半点也无。

继续前进,席恩鼓励自己,过了这棵橡树,爬上那道缓坡,通过前面溪流的弯道,我们一定能发现些什么。

他一直这么克制自己,走了许久,终于明白是该回头的时候了。

不断加剧的焦虑在腹中噬啃。

日近中午,他扭转笑星的马头,恋恋不舍地转了几圈,旋即放弃追踪。

欧莎和那两个小坏蛋不知想出什么法子,始终能在他面前躲来躲去。

可这不可能啊,他们是步行,何况还有残废和幼童。

然而他每多浪费一个钟头,对方逃脱的机会就越大。

若是给他们找到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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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人不会拒绝艾德·史塔克的儿子,罗柏的兄弟。

他们会送马,送食物,更有人会为保护少主这样的荣誉而战。

甚至整个该死的北地都会团结在他们周围,重整旗鼓。

够了,狼只是去了下游,他紧抓这个念头不放。

红母狗会嗅出他们离水登陆的地点,我们很快便能找到他们。

但当他们与法兰的团队重新会合,席恩只消看驯兽长一眼,便知他的希望已彻底粉碎。

“这些臭狗该拿去喂熊,”他恼怒地说,“如果我有熊的话。”

“不是它们的错。”

法兰在一只獒犬和他心爱的红母狗之间跪下,手放在他们身上,“流水无法留存气息,大人。”

“狼总得在什么地方上岸吧。”

“这当然。

要么在上游要么在下游。

我们只要继续搜,一定能发现,现在的问题是,走哪边?”

“从没听说狼能逆流跑几里路的。”

臭佬道,“人还行,当走投无路时,或许能行。

狼怎么成?”

话虽这么说,席恩还是怀疑。

这两只野兽决不等同一般的狼。

当初就该剥下这挨千刀的怪物的皮。

同样的故事在他们与加斯、穆齐和阿加会合时再度上演。

两个猎人把到临冬城的路折回了一半,却丝毫没有发现史塔克们离开冰原狼独自行动的迹象。

法兰的狗变得和主人一样深感挫折,孤注一掷地在树林和岩石间闻嗅,不时还暴躁地互相撕咬。

席恩不能接受失败。

“我们回溪边,再搜一次,这一次尽可能扩大搜索范围。”

“找不到的啦,”佛雷家的男孩突然开口,“只要吃青蛙的还跟着他们就找不到。

泥人都鬼鬼祟祟,他们不像正派人一样光明正大地打,而是躲在暗处,施放涂毒的箭矢。

你看不到他,可他看得到你。

追他们进沼泽的人没一个回来过。

他们的房子会动,就连他们的城堡灰水望也会动。”

他紧张兮兮地瞥瞥四周密密匝匝的林木草丛。

“搞不好他们正在附近,听我们说话呢。”

法兰以大笑来表示他的感受。

“只要是这片林里的东西,我的狗没有嗅不出来的,连你刚才放的屁也不例外,臭小子。”

“吃青蛙的身上的体味和人不一样,”佛雷坚持,“他们带着沼泽的臭气,就像青蛙一样,混合了树木和泥水的味道。

他们腋下长的不是毛,是青苔,饿的时候,可以不吃东西,只吞泥巴过活,甚至能在泥水底下呼吸呢!”

按捺不住的席恩刚想痛斥对方这堆奶妈讲的鬼话,鲁温学士却插进来:“历史上,绿先知们曾作过巨大努力来引水入颈泽,从此以后,泽地人和森林之子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或许他们确然从中获得秘密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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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整个树林似乎突然黯淡了几分,就如浮云遮日。

不懂事的孩子乱讲一通是一回事,但知识渊博的学士说的话分量不同。

“我只关心奈德之子布兰与瑞肯,”席恩说,“回溪边去。

立即出发。”

一开始谁也没动,他以为人们会抗命,但北方人的责任感最后占了上风。

虽然勉强,大家还是沉闷地跟上。

佛雷家的小孩变得和他刚才追逐的兔子一般神经质。

席恩把人员分散到两岸,顺流而下。

他们骑行无数里,放慢速度,仔细搜查,每遇危险地段便下来牵马过去,然后继续搜寻,每个树丛都让那群“该拿去喂熊”的猎狗嗅闻探察。

有个地方,倒塌的大树堵塞流水,追猎的人们不得不绕过一泓极深的绿池塘,可如果说冰原狼也做了同样的事,他们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或痕迹。

看来,这俩野东西一直在游泳。

等抓到他们,我让他们游个够,非把他们一起献给淹神不可!

林间逐渐黑暗,席恩·葛雷乔伊明白自己被打败了。

不管是泽地人使用了森林之子的魔法,还是欧莎施展出某种野人的伎俩,总之他是失败了。

他逼迫人们在暮色里继续前进,当最后一丝阳光也消逝无踪后,乔赛斯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这不会有结果,大人。

我们只会扭到马,摔断腿。”

“乔赛斯说得没错,”鲁温学士道,“仅凭几根火把在森林里搜寻犹如大海捞针,毫无意义。”

席恩觉出喉头胆汁的苦味,胃里则仿佛有一窝毒蛇在缠绕扭打。

就这么两手空空地折回临冬城,那他以后干脆换身小丑服和尖帽子得了——整个北境都会把他当成笑柄。

如果父亲知道了,如果阿莎……

“王子殿下。”

臭佬催马靠近,“或许史塔克根本就没走这条路。

换作我的话,不用说,会往东北,去投靠安伯家。

大家都知道,他们对史塔克是很卖命的。

然而他们的领地离此很远,这些孩子会先就近避避风头。

或许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席恩怀疑地看着他。

“说。”

“您知道那座老磨坊吗,就是孤零零地立在橡树河边的那座?

当我身为俘虏被带回临冬城的途中,曾在那里稍事停留。

磨坊主的老婆卖干草给我们喂马,押解我的老骑士还逗她的小孩呢。

说不定史塔克就藏在那儿。”

席恩知道那磨坊,甚至还和磨坊主的老婆做过一两次。

那里没什么特别,她也无甚特长。

“为什么在那里?

这磨坊周围有十几个村子和庄园。”

那双淡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几分揶揄。

“您问为什么?

这并不重要。

他们就是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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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预感。”

席恩受够了对方兜圈子式的回答。

他这双唇还真像两条火热**的蠕虫。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敢瞒着我的——”“王子殿下?”

臭佬翻身下马,并示意席恩也照办。

两人都下马后,他打开从临冬城背来的布口袋。

“您看看。”

天色已暗,什么也看不清。

席恩不耐烦地把手伸进口袋,在柔软的兽皮和粗糙的羊毛之间摸索。

一根尖刺戳痛了他,他合拢指头,手中之物冰凉又坚硬。

原来是一枚狼头胸针,由白银和黑玉制成。

他忽然明白过来,不禁握紧拳头。

“葛马,”他叫道,一边揣测谁可信赖。

一个都不行。

“阿加,红鼻,跟我们走。

其他人带上猎狗自行返回临冬城。

用不着你们了,我已知道布兰和瑞肯的所在。”

“席恩王子,”鲁温学士恳求,“您可还记得您的承诺?

发发慈悲,您答应过。”

“慈悲是早上的事。”

席恩说。

被惧怕总比受嘲笑好。

“现在他们惹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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