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全五卷)-254.第254章 阿莲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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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第254章 阿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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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巢城是七大王国里唯一一座需要客人从地下进入的城堡。

蜿蜒的石阶穿过雪山堡和危岩堡,在长天堡终结。

最后六百尺是垂直的悬崖,迫使来客放弃坐骑,作出选择:要么和萝卜一起搭乘摇摇晃晃的木篮子上山,要么在山腹中攀登凿刻的搭手。

雷德佛伯爵和韦伍德伯爵夫人是同盟中的长者,众人将吊篮让给他俩坐,篮子回来时又载了肥胖的贝尔摩伯爵上去。

其他诸侯自行攀登。

阿莲在新月堂温暖的壁炉前以劳勃公爵之名欢迎他们,奉上面包、奶酪和盛在银杯中温热的葡萄酒。

先前培提尔给她一张纹章卷轴加以研习,因而她能通过纹章辨认出所有人。

显然,胸前绣有红色城堡的是雷德佛,他身材矮小,灰胡子修剪整齐,慈眉善目;安雅夫人是公义者同盟中唯一的女性,深绿外套上用黑玉镶有韦伍德家族的破碎车轮徽章;紫衣上绣六只银铃的是贝尔摩,梨形肚子,圆肩膀,多肉的下巴伸出无数淡黄间灰的短须;赛蒙·坦帕顿与他刚好相反,胡子又黑又尖,外加尖鼻子和冰蓝色眼睛,使得这位九星城骑士犹如天上的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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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紧身上衣在交叉的金色十字内绣了九颗黑色的星;小杭特伯爵的白貂皮披风乍看上去没有特色,直到她发现系外套的别针——五根呈扇形散开的银箭。

此人年过四十,阿莲私下觉得他已接近五旬,乃父统治长弓厅近六十年之久,最近突然暴病身亡,谣传是做儿子的迫不及待要继承权位。

小杭特的脸跟鼻子红得像苹果似的,无疑是贪杯的缘故,她决心多给他倒几杯酒。

来客中最年轻者胸前绣有三只乌鸦,每只爪下都抓着一颗血红的心脏,此人褐色的头发披到肩膀,前额垂下一髻散乱的发卷。

这便是林恩·科布瑞爵士,阿莲一边想,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对方刚硬的唇形和令人不安的眼神。

罗伊斯兄弟走在最后,奈斯特子爵陪伴着青铜约恩。

符石城伯爵如猎狗般高大,纵然头发灰白,面容沧桑,仍有说不出的魄力,那双纠结的巨掌仿佛随时能将年轻人的脖子轻轻折断。

看他严肃的神情,珊莎不由得忆起临冬城的往事,忆起伯爵大人坐在桌边和母亲低语;忆起他外出打猎,收获了一只雄鹿,欢呼呐喊声震城堡;忆起他在较场里以比武用的钝剑将她父亲打倒在地,还打败了罗德利克爵士。

不行,他一定能认出我来,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阿莲犹豫要不要跪在对方面前寻求庇护。

他没为罗柏而战,怎会为我而战呢?

战争已告结束,临冬城成了废墟。

“罗伊斯大人,”她怯生生地问,“您需要美酒以驱除寒意吗?”

青铜约恩瓦灰色的眼珠半隐藏在她所熟悉的浓眉毛下面,当他们目光交汇时,那双眉毛不禁一皱,“姑娘,我们会过面吗?”

阿莲惊得几乎把舌头吞下去,幸好奈斯特子爵替她解了围,“阿莲是峡谷守护者的私生女儿。”

他粗声告诉表兄。

“小指头的小指头折腾得挺欢的嘛。”

林恩·科布瑞挂着一丝恶作剧的微笑评论道,贝尔摩听了哈哈大笑,阿莲只觉红晕爬上脸颊。

“你多大了,孩子?”

韦伍德伯爵夫人问。

“十四岁,夫人,”她差点忘了阿莲的年龄,“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是有过月事的女人。”

“是吗?

还没**吧?”

小杭特伯爵的大胡子将他的表情完全遮住。

“现下还没有,”林恩·科布瑞接嘴,当她不在场一样,“不过我瞧这妞儿是含苞欲放了。”

“心宿城的操守规矩已沦落至此了吗?”

安雅·韦伍德也是头发花白的老人,眼角皱纹斑斑,下巴皮肤松弛,可语气中的尊贵令人肃然起敬,“这姑娘年纪轻轻,温顺知礼,却不幸经历过恐怖的事件。

注意你的言辞,爵士。”

“我的言辞我自己知道关心,”科布瑞反唇相讥,“夫人您注意自个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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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死人可以告诉您,我可不是喜欢听人教训的骑士。”

韦伍德伯爵夫人不再理他,“带我们去见你父亲,阿莲,这里的事越早处理完越好。”

“峡谷守护者在书房等候大家,请大人们移步。”

众人出了新月堂,爬上一段大理石阶梯,途经地窖和三个杀人洞——诸侯们假装对顶上的机关不闻不问。

等到达顶端,贝尔摩已是气喘吁吁,如同铁匠的风箱,而雷德佛的脸色变得跟他的头发一样灰败。

守卫们打开铁闸门,“这边走,大人们,请随我来。”

阿莲引大家穿过一条挂有无数华丽织锦的拱廊,来到罗索·布伦爵士把守的书房门口。

他为大家开门,并跟着进去。

培提尔坐在搁板桌前,一只手握着一杯葡萄酒,另一只手翻弄着一张脆弱的白卷轴。

当公义者同盟的诸侯们进入时,他翻起眼睛打量大家。

“大人们,欢迎之至,还有您,我的好夫人。

啊,登山使人劳累,快请落座。

阿莲,亲爱的,给我们的贵客倒酒。”

“是,父亲。”

她欣慰地发现,香蜡已然点起,书房中弥漫着豆蔻与其他贵重香料的味道。

她取酒壶时,客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落座……

奈斯特·罗伊斯犹豫半晌,最终不得不坐到培提尔公爵身旁的空位子上,林恩·科布瑞则站在壁炉旁边,伸手取暖,剑柄的心形红宝石映照出耀眼的红光。

阿莲看见他冲罗索·布伦爵士微微一笑。

以“老男人”的标准而论,林恩爵士长得挺俊,她心想,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的笑容。

“我正在阅读诸位大人的严正声明。”

培提尔开口,“写得真好,操刀的学士深谙笔墨之道。

诸位,什么时候让我也联名签署呢?”

他的话大大出乎来客们的意料。

“你?”

贝尔摩说,“签字?”

“我的笔墨功夫虽不及这位渊博的学士,书写文字却也绰绰有余,况且最关心劳勃大人的难道不是区区在下吗?

至于这帮‘宵小奸臣’,让我们齐心协力地挖出来。

大人们,我全心全意地支持你们的事业,恳请你们即刻赐教签署盟约的手续。”

阿莲一边倒酒,一边听见旁边的林恩·科布瑞“嗤嗤”发笑。

其他人则倍感困惑,直到青铜约恩·罗伊斯清脆地捏了捏指节,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要你在盟约上签字,也不是来跟你玩文字游戏的,小指头。”

“是吗?

真可惜,游戏乃是生活的调料,”培提尔把卷轴放到一边,“好吧,让我们直入正题,大人们,夫人,你们想要我做些什么呢?”

“我们不想要你做什么,”赛蒙·坦帕顿用冰蓝色眼珠瞪着峡谷守护者,“我们要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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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培提尔佯作惊讶,“我能上哪儿去?”

“国王给了你赫伦堡,”小杭特伯爵指出,“任何人都该满足了。”

“河间地正需要有人统治,”老霍顿·雷德佛说,“奔流城被围,布雷肯和布莱伍德公开交战,三叉戟河两岸的土匪气焰嚣张,杀人放火,到处都有未及掩埋的尸首。”

“好一副诱人图画,雷德佛大人,”培提尔应道,“不过很可惜,我在谷地身兼重责。

况且劳勃大人目前还算安稳,难道要我把这病弱的孩子带往一片混乱血腥中去吗?”

“公爵大人留下,”约恩·罗伊斯宣布,“我将把他带去符石城,让他成为一个能令琼恩·艾林骄傲的骑士。”

“符石城?”

培提尔好奇地问,“为何不是铁橡城或红垒?

为何不是长弓厅?”

“随便哪里都可以,”贝尔摩叫道,“公爵大人会轮流造访每家的城堡。”

“是吗?”

培提尔的语气中充满怀疑。

韦伍德伯爵见状叹了口气。

“培提尔大人,别再使小儿科的离间计了。

我们大家说好了,乃是同气连声的盟友。

就我看,符石城相当合适,约恩大人培养出了三位好男儿,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教导小公爵,那里的亨威格师傅比您的柯蒙师傅年长,经验更丰富,也更适合调养劳勃大人的身体;那里强壮的山姆·石东乃是全天下最棒的教头,可以教导这孩子战争之道;那里的卢科斯修士潜心于七神信仰。

此外,符石城还有许多同龄孩子,比老女仆或佣兵更适合与劳勃大人做伴。”

培提尔·贝里席轻捻胡子,“我不否认,公爵大人需要伙伴,然而你们仔细瞧瞧,阿莲她能算是老女人吗?

你们不清楚,劳勃大人很喜欢我女儿,待会儿你们可以亲自问他。

此外,我已邀请格拉夫森伯爵和林德利伯爵各遣一子归我收养,两人均与劳勃年纪相仿。”

林恩·科布瑞笑道:“哟,两只小狗的狗崽子。”

“当然啦,劳勃也需要年长的孩子为伴,最好是前途光明、表现利索的侍从,以便小公爵当成榜样观摩学习。”

培提尔转向韦伍德伯爵夫人,“好夫人,听说您的铁橡城中正有这么一位上上之选,您能遣哈罗德·哈顿前来与劳勃大人作陪吗?”

安雅·韦伍德似乎颇感有趣。

“培提尔大人,您真是我所见过的最大胆的强盗了。”

“哟,我可不是要偷走那孩子,”培提尔担保,“只希望他能与劳勃成为朋友。”

青铜约恩·罗伊斯倾身向前。

“劳勃大人和年轻的哈利理当成为朋友……

他们将联袂在符石城做我的养子与侍从,在我的照应下成长。”

“把男孩交出来,”贝尔摩伯爵叫喊,“我们保你平安无恙地离开谷地,去做你的赫伦堡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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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提尔稍带责难地回望向他。

“您的意思莫非是:若我不肯照办,就要动粗喽,大人?

实在太奇怪了,我尊贵的前妻尚且认定我职责所在,应当守护谷地,须臾不得离开,诸君反倒苦苦相逼,竟然容不下我。”

“贝里席大人,”韦伍德伯爵夫人朗声道,“莱莎·徒利乃是琼恩·艾林的寡妇和劳勃·艾林的母亲,身为摄政统治谷地,咱们敬她是主。

你呢……

直说了吧,你没有艾林家族的血统,与劳勃大人更无亲属关系,凭什么坐在山上使唤大家?”

“若您记忆不差,可知莱莎封我为峡谷守护者?”

小杭特伯爵接口道:“莱莎·徒利并非谷地人,她没资格安排峡谷的事务。”

“那劳勃大人呢?”

培提尔反问,“莱莎夫人连自己亲生儿子的事也安排不了了?”

奈斯特·罗伊斯一直保持沉默,此刻大声说道:“我曾满心希望迎娶莱莎夫人,杭特大人的先父与安雅夫人之子也有此打算,科布瑞更有整整半年待在山上。

想想看,若夫人选的是我们中的一位,诸位决不会质疑他峡谷守护者的权威。

说到底,莱莎夫人只不过刚巧挑了小指头大人,并将儿子交其关照罢了。”

“他也是琼恩·艾林的儿子,表弟,”青铜约恩朝月门堡的守护者皱眉,“他属于谷地。”

培提尔提出解答:“鹰巢城与符石城一样,都在谷地的范围之内,难道爬上山就升天了吗?”

“尽管说你的笑话,小指头,”贝尔摩伯爵咆哮,“我们要男孩。”

“虽然很不愿令您失望,贝尔摩大人,可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您,我不能与我的继子分开。

你们都很清楚,他身子有些纤弱,经不得长途奔波。

身为他的继父和峡谷守护者,我不能容许他有任何意外发生。”

赛蒙·坦帕顿清清嗓子:“我们每人带来一千精兵,此刻兵士都驻扎在山脚下,小指头。”

“希望他们在山下住得舒服。”

“如果必要,我们能召集更多人手。”

“想用战争来威胁我吗,爵士?”

培提尔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恐惧。

青铜约恩吼道:“我们要带走劳勃大人!”

会谈陷入了沉寂。

这时,林恩·科布瑞忽然从壁炉边不耐烦地转过身,“闹够了没有?

听得我起鸡皮疙瘩,蠢货们,论嘴皮功夫,小指头可以说到你们个个支撑不住,眼皮打架!

跟他这路货色有什么好废话的……

爽快点,靠家伙决定吧。”

他拔出剑来。

培提尔连忙摊开双手。

“我没有武器,爵士。”

“这个问题好解决,”烛光在科布瑞的烟灰色剑刃上跳跃,沉暗的金属令珊莎想起了父亲的巨剑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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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苹果食客带了刀,叫他给你,或者把你自己的匕首找出来比画比画。”

她看见罗索·布伦摸向剑柄,但剑未出鞘,青铜约恩便暴跳如雷地站起来,“放下武器,爵士!

你到底姓科布瑞还是姓佛雷?

我们是这里的客人!”

韦伍德伯爵夫人抿紧嘴唇。

“实在太不成体统了。”

“收剑,科布瑞,”小杭特伯爵应和,“你的行为让大家蒙羞。”

“是的,林恩,”雷德佛用和缓的语气劝道,“这对我们没好处,让‘空寂女士’歇息去吧。”

“我的女士口渴着呢,”林恩爵士不肯让步,“她若出鞘,见血方休。”

“那就让她口渴去吧!”

青铜约恩结结实实地挡在科布瑞身前。

“好个公义者同盟!”

林恩·科布瑞恶狠狠地咒道,“瞻前顾后,难成大事,不如改名叫老妇人同盟!”

他将沉暗的剑收回鞘内,推开布伦,旁若无人地大步离开。

阿莲听见脚步声清澈的回响。

安雅·韦伍德与霍顿·雷德佛交换了一个眼色,杭特干了杯中酒,伸出杯子让阿莲满上。

“贝里席大人,”赛蒙爵士郑重其事地说,“请您原谅刚才的意外事件。”

“原谅?”

小指头冷冰冰地道,“是谁把他带来的,大人们?”

青铜约恩解释,“我们并非有意——”“是你们把他带来的!

这太荒唐了,简直是公然蔑视律法,我有权召唤守卫,大人们——”杭特匆忙起立,差点撞翻阿莲手中的酒壶。

“你保证过我们的安全!”

“……

是的,你们应该心存感激,我总还有荣誉感,与某些人不同。”

培提尔的声音中蕴涵有她从未听过的恼怒,“我读了你们的声明,也听了您们的要求,现在请听听我的:即刻从山下撤军回家,别再骚扰我儿子。

我不否认,从前是有统治不善的地方,可那是莱莎干的,非出于我。

给我一年时间,我将与奈斯特大人携手整治,一年之后,诸君将不会有任何委屈。”

“空口无凭,”贝尔摩说,“我们凭什么信任你呢?”

“您居然质疑我的人品?

到底是谁在会议上亮家伙,啊?

你们自称要保护劳勃大人,却不给他吃的,令他营养不良,这桩桩悖行应该画上句号了。

告诉您,大人,我不懂如何带兵打仗,但假若真的被逼上绝路,也会奋起抵御。

峡谷里并非只有你们六镇诸侯,君临的王室更是支持我的统治。

如果你们想要战争,尽管直说,只怕谷地将血流成河。”

阿莲察觉到公义者们眼中逐渐扩散的犹疑。

“一年时间并不太长,”雷德佛大人迟缓地道,“或许……

如果您保证……”“没人想要战争,”韦伍德伯爵夫人确认,“秋天即将结束,大家要准备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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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摩清清喉咙,“在年底之前……”“……

若我不能满足诸位,便自动放弃峡谷守护者的称号。”

培提尔对诸侯们保证。

“条件很公平。”

奈斯特·罗伊斯子爵插话。

“不许有任何报复行为,”坦帕顿坚称,“不许指名谁为叛逆或乱党。

对此您得发誓。”

“很好,”培提尔承诺,“我要的是朋友,不是敌人。

你们愿意的话,我即刻为大家各写一张赦免状,连同林恩·科布瑞在内,不管怎么说,他哥哥是个实在人,我不会让尊贵的科布瑞家族蒙上污点。”

韦伍德伯爵夫人转向同伴们。

“大人们,我们可否加以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事情很清楚,他赢了。”

青铜约恩用灰色的眼睛久久地打量着培提尔·贝里席。

“我不喜欢这安排,但看来不得不给你一年时间。

抓紧享受吧,大人,记住,并非所有人都是傻瓜。”

他猛地掀开门,几乎把它扯了下来。

接下来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宴席,培提尔忙不迭地为朴素的食物道歉。

劳勃穿一件乳白与天蓝相间的外套跑出来,很称职地扮演着小公爵的角色。

青铜约恩没有列席,他直接下山去了,林恩·科布瑞走得更快,其他人做客到第二天清晨方才告辞。

他操纵了这场会议,当晚,阿莲躺在**,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静静地想。

她不明白,也不知怀疑因何而生,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线索,令人无法入睡。

她翻来覆去地想,好像一只叼着老骨头的狗,最后她起身换好衣服,离开熟睡的吉思尔。

培提尔还在灯下写信。

“阿莲,”他说,“亲爱的,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我想知道实情,一年之内会发生什么?”

他搁下笔。

“雷德佛和韦伍德老了,一年之内,或许死一个,甚至死俩;杰伍德·杭特将被他的弟弟们杀掉,多半是小哈兰动手,他也是谋害老伊恩爵爷的元凶——瞧,这就是我常说的,‘一不做二不休’嘛;至于贝尔摩,此人生活腐化,容易收买;坦帕顿我会结之为友;遗憾的是,青铜约恩将继续与我为敌,不过还好,只需将其孤立,便不能构成威胁。”

“林恩·科布瑞爵士呢?”

烛光在公爵眼中闪烁。

“林恩爵士将成为我不共戴天的仇敌,他将以最恶毒最轻蔑的语言来诋毁我,并参与每一个针对我的密谋。”

这下她的怀疑终于得到了证实。

“为这份服务,您准备怎样奖励他?”

小指头抚掌大笑。

“有什么,不过是金子、男孩和承诺呗。

林恩爵士的胃口不大,亲爱的,他只要钱财、孩童与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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