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全五卷)-337.第337章 琼恩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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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第337章 琼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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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诺过,不是吗?

巨人克星托蒙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转身啐了口唾沫。

很多战士是之前那些质子的父亲。

其中一些人经过时冷酷地瞪着他,手指抚摸剑柄;另一些人则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朝他微笑,琼恩·雪诺觉得有些微笑比瞪视更让人心慌。

无人下跪,但许多人发下誓言。

“托蒙德的誓言就是我的誓言。”

沉默寡言的黑发波罗吉宣称。

破盾者梭伦微微低头,近乎咆哮地说:“琼恩·雪诺,只要你需要,梭伦的战斧就是你的。”

红胡子王血格里克带着三个女儿,“她们都会成为好老婆,为丈夫生下血统高贵身强体壮的孩子,”他吹嘘道,“就像她们的爹。

她们可是塞外之王红胡子雷蒙的后裔。”

琼恩知道,自由民不关心血统,耶哥蕊特曾反复强调这点。

格里克的女儿们和耶哥蕊特一样生着火红的头发,但耶哥蕊特的又卷又乱,她们的又长又直。

火吻而生。

“三位公主,一位比一位可爱。”

他告诉她们的父亲,“我会关照她们,让她们面见王后。”

他猜测赛丽丝·拜拉席恩对她们会比对瓦迩态度好些;她们更年轻,似乎也更驯顺。

尽管她们的爹像白痴,但她们着实甜美。

“流浪者”豪德凭剑起誓,琼恩没见过那么破烂坑洼的剑;“海豹剥皮人”戴维因送他一顶海豹皮帽;“猎人”哈雷带来熊掌项链;“战士女巫”莫罗娜只在亲吻琼恩戴手套的手时摘下了鱼梁木面具,发誓为他效劳,说琼恩当她是男是女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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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宣誓无穷无尽。

走过的战士都摘下身上的值钱物件,扔到事务官放在大门前的推车里。

琥珀饰物、金项圈、宝石匕首、镶宝石的银胸针、手镯、戒指,乌银杯和金酒杯,号角与角杯,一把绿翡翠梳子,一串淡水珍珠项链……

所有财物都交出来,由波文·马尔锡记录在案。

有人交出一件银鳞软甲,肯定是给某位大领主打造的。

另有人上缴了一把剑柄镶有三块蓝宝石的断剑。

他们还交出各种怪异的产品:用长毛象毛做的长毛象玩具,象牙雕的**,独角兽头骨做的头盔——还保留着独角兽角。

琼恩难以想象这些东西能在自由贸易城邦换到多少食物。

跟在骑手后面的是冰封海岸人。

琼恩注视着十二辆骨制大战车从面前挨个经过,发出和叮当衫一样的哗哗声响。

有一半战车是完好的,其他的把轮子换成雪橇——换过轮子的车平稳地滑过雪堆,带轮子的则不断沉陷。

拉车的狗令人生畏,有冰原狼那么大。

他们的女人裹着海豹皮,有些怀抱婴儿。

大点的孩子紧随母亲的脚步,看向琼恩的眼神,就跟手里的岩石一样黑暗生硬。

这群人有的戴鹿角帽,有的戴海象牙帽,琼恩立刻意识到,这两种人互相敌视。

几头瘦弱的驯鹿走在后面,大狗负责驱赶掉队者。

“小心那伙人,琼恩·雪诺。”

托蒙德警告他,“一伙蛮子。

男的坏,女的丑。”

他从马鞍上摘下酒袋,递给琼恩,“给,看不下去就喝这个,夜里还能暖身子。

别停啊,继续喝,你拿着吧,放开喝。”

酒袋里的烈性蜜酒呛得琼恩眼泪直流,有如丝丝火舌在胸膛蔓延。

他又痛饮一口:“就野人而言,‘巨人婴儿’托蒙德,你是个好人。”

“哈!

或许比大多数人好,但有些我自愧不如。”

太阳在蔚蓝晴空中爬升,野人络绎不绝。

临近正午,一辆牛车堵在隧道拐弯处,队伍被迫停下,琼恩·雪诺不得不亲自查看。

由于牛车把隧道塞得严严实实,后面的人威胁说要把车劈成两半,把牛就地宰杀。

车主及其亲属则发誓谁敢动手就得偿命。

最终在托蒙德和他儿子托雷格的协助下,琼恩制止了一场流血冲突,但道路堵塞了大半个小时。

“门大点儿才好。”

托蒙德跟琼恩抱怨,一边愁眉苦脸地看着乌云聚集的天空,“太他妈慢了,跟用芦管喝乳河水似的。

哈!

我要有乔曼的号角,使劲这么一吹,就能从废墟上爬过去。”

“梅丽珊卓烧掉了号角。”

“真的?”

托蒙德一拍大腿,大声咒骂,“她烧了上好的大号角,哎,真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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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号角有一千岁,我们在巨人的坟墓里找到的,没人见过那么大的号角。

正因如此,曼斯才跟你说那是乔曼的号角。

他要乌鸦相信他有能力吹倒该死的长城,吹得你们下跪。

但我们没找到真正的号角,怎么挖都没用。

要能找到,七大王国所有的下跪之人夏天都有镇酒的大冰块儿用了。”

琼恩转过马头,眉头紧锁。

乔曼吹响冬之号角,从地底唤醒巨人。

记得那支大战号镶嵌着古老的金子熔铸的线条,内里镌有上古符文……

是曼斯·雷德骗了他,还是托蒙德扯谎?

若曼斯的号角是赝品,真正的号角在哪儿?

午后,太阳被云团遮住。

冷风吹起,天色渐暗。

“要下雪了。”

托蒙德严肃地宣布。

其他人也从厚厚的白云中看出兆头不妙,加快了行进速度。

人们的脾气火暴起来,摩擦不断爆发。

有个人想偷偷插到排了几小时的队列前头,结果被捅了一刀。

托雷格夺下伤人者的匕首,把两人都从队伍里揪出来,赶回野人营地,让他们从头排起。

“托蒙德。”

琼恩看着四名老女人推着一车孩子走向大门,“讲讲我们的敌人。

我想了解一切有关异鬼的事。”

野人抹抹嘴。

“不能在这儿,”他嘟哝道,“不能在长城这面讲。”

老家伙不安地看着白雪皑皑的森林,“你知道,它们如影随形,昼伏夜出。

这古老的太阳照耀时它们不现身,但离得不远。

影子永远都在,或许你暂时看不见,但它们永远在你脚下。”

“它们阻止你南下?”

“若是指正面交锋,没有。

但它们一直紧随其后,蚕食我的队伍。

我失去了太多斥候,掉队的和走散的也没再回来。

每晚我们会在营地外围满篝火。

它们不喜欢火,这点毋庸置疑。

可要是下雪……

不管大雪、雨夹雪,乃至冻雨,干木头就太他妈难找了,即便找到也点不着,而那寒气……

有几夜我们篝火孱弱,几乎熄灭,这样到早上就会找到死人,或者死人找到我们。

那夜托温德……

我儿子,他……”托蒙德别开脸。

“我懂。”

琼恩·雪诺说。

托蒙德转回头。

“你什么都不懂。

没错,我听说你杀了个死人,可曼斯杀了上百个。

人类能对抗死人,但等死人的主子来了,等白雾升起……

你怎么和雾战斗,乌鸦?

长利齿的阴影……

空气冰寒,吸到肺里像把刀……

你不懂,你不会懂……

你的剑能劈开寒冷么?”

我们走着瞧,琼恩回忆起山姆从古书中读到的信息。

长爪由古瓦雷利亚的火煅制而成,龙焰熔铸,咒语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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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姆说它是龙钢,比任何普通钢铁更结实、轻便、坚固、锋利……

但那是纸上谈兵,一切要在实战中检验。

“没错,”琼恩说,“我的确不懂。

诸神慈悲,我希望自己永远不懂。”

“诸神很少慈悲,琼恩·雪诺。”

托蒙德朝天空点点头,“乌云滚滚而来,天色又暗又冷,你的长城也不再哭泣。

看。”

他转身招呼儿子托雷格。

“骑回营地,叫那些老弱病残,懦夫懒虫啥的抬抬金贵的腿,赶紧行动。

谁要拖延,就烧了他见鬼的帐篷。

入夜前大门必须关闭,届时没过长城的,就祈祷在我逮着他前他先被异鬼带走吧。

听见没?”

“知道了。”

托雷格一夹马腹,疾驰回队伍末端。

野人络绎不绝。

正如托蒙德所说,天色越发暗了。

乌云满天,暖意消散,大门前愈加拥挤,人类、山羊和牛争抢道路。

他们不只着急,琼恩发现,他们还在害怕。

无论战士、矛妇还是掠袭者,都害怕那片森林,害怕穿行其间的阴影。

他们一心想赶在夜幕降临前,躲到长城背后。

一片雪花在空中飞舞。

接着又一片。

与我共舞吧,琼恩·雪诺,他幻想,你不久将与我共舞。

野人络绎不绝,连绵不断。

有些野人加快脚步,匆匆穿过战场。

其他人——老幼病弱——却走得太慢。

早上这片地覆了厚厚一层陈雪,白色雪壳足以反射阳光;现在成了一片棕黑泥泞。

凡是自由民经过的地方都踩得稀里哗啦:木轮,马蹄,骨头、兽角和铁做的雪橇,猪脚,靴子,公牛母牛的蹄子,硬足民黑黑的赤脚,各自留下印记。

湿滑的路面让队伍行得更慢。

“门大点儿才好。”

托蒙德再次抱怨。

傍晚将近,雪下个不停,好在潮水般的野人队伍只剩涓涓细流。

几缕青烟从林中的宿营地升起。

“是托雷格,”托蒙德解释,“焚烧死者。

总有些人一睡不醒,死在帐篷里——如果有帐篷的话——蜷缩着冻成一团。

托雷格知道怎么处理。”

托雷格从林中返回时,涓涓细流也只剩最后几滴,跟他一起骑马回来的是十几名装备矛和剑的战士。

“我的后卫。”

托蒙德咧开缺牙的嘴笑道,“你们乌鸦有游骑兵,我们也有。

我把这些人留在营地,以防在拔营前遭遇袭击。”

“他们是你最棒的人。”

“也是最糟的。

这些人全杀过乌鸦。”

只有一人徒步,身后跟着一只高大野兽。

一头野猪,琼恩看清,大得惊人。

那怪物有白灵两倍大,浑身裹着粗糙的黑毛,獠牙有成人手臂长短。

琼恩没见过这么大这么丑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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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领野猪的人也不漂亮:身材笨重,眉头深锁,鼻子扁平,宽阔的下巴长满黑胡楂,小小的黑眼睛挤在一起。

“波罗区,”托蒙德转头啐了一口,“易形者。”

他莫名地感到这是个大麻烦。

白灵转过脑袋。

落雪曾遮盖野猪的气味,但他现在闻到了。

他跳到琼恩身前,露出利齿,无声咆哮。

“不!”

琼恩喝道,“白灵,坐下。

别动,别动!”

“野猪和冰原狼。”

托蒙德说,“今晚锁好你的野兽吧。

我会让波罗区管好他的猪。”

他瞥了眼黑乎乎的天空,“他们是最后一批,时间刚好。

我看这场雪要下一整晚。

该去看看这块冰对面是什么样了。”

“你先请,”琼恩告诉他,“我打算最后一个穿过冰墙。

我会与你共进晚宴。”

“晚宴?

哈!

这话我爱听。”

野人拨转**矮种马,伸手狠拍了下马臀,朝长城行去。

托雷格和其他骑手紧随其后。

他们在大门前下马,牵马通过。

波文·马尔锡多留了一会儿,监督事务官们把推车都推入隧道。

现在,长城外只剩琼恩和他的护卫队。

易形者在十码外停步,他的野猪喷着鼻息,前蹄刨地,一层雪末盖在它黝黑高耸的背上。

然后它哼了一声,低下头,半晌间,琼恩以为它要冲上来,两旁护卫也纷纷放低长矛。

“兄弟。”

波罗区道。

“你赶紧进去。

我们要关门了。”

“关吧,”波罗区说,“把门关好关紧。

他们来了,乌鸦。”

他露出琼恩所见最丑陋的笑容,向大门走去。

野猪跟在他身后,飞雪掩埋了足迹。

“终于结束了。”

罗里看着他们进入大门。

不,琼恩·雪诺心想,这只是开始。

波文·马尔锡拿着记满数字的写字板在长城南面等他。

“今天共有三千一百一十九名野人进入长城。”

总务长向他禀报,“其中六十名质子在用餐后已送往东海望和影子塔。

艾迪·托勒特带着六车矛妇返回长车楼。

余下的都在这儿。”

“不会久的。”

琼恩向他保证,“托蒙德打算一两天内就带自己的部众去橡木盾,其他人我们也会尽快安排去处。”

“你说了算,雪诺大人。”

波文·马尔锡生硬地回答,其语气似乎暗示自己若是总司令,会如何“安排”野人。

琼恩返回时的城堡已和早上的城堡截然不同。

长久以来,他所了解的黑城堡是沉寂阴暗的所在,寥寥无几的黑衣人犹如鬼魂,在这座曾容纳他们十倍人众的要塞废墟中游**。

一切皆已改变。

那些窗户前所未有的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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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口音在院落中交谈,常年只有乌鸦的黑靴子踩过的结冰小路上,如今自由民川流不息。

古老的燧石军营外,一群人在打雪仗。

玩耍,琼恩吃惊地想,成人像孩童那样玩耍,就像布兰和艾莉亚,或以前的我和罗柏那样互扔雪球。

然而唐纳·诺伊的老兵器库依然黑暗静谧,冰冷的锻炉后琼恩的房间一片漆黑。

他刚脱下斗篷,丹纳就探头进来,报告克莱达斯收到了信。

“让他进来。”

琼恩用火盆余烬点燃一根灯芯,又用灯芯点燃三根蜡烛。

克莱达斯粉色的眼睛目光闪烁,柔软的手掌握着一张羊皮纸。

“司令大人见谅,我知道您很累,但您说一有来信就得报告。”

“你做得很对。”

琼恩接过羊皮纸。

已至艰难屯,还剩六艘船。

恶浪滔天。

“黑鸟号”全军覆没,两艘里斯船在斯凯恩岛搁浅,“利爪号”进水。

形势严峻。

野人吃自己的死者。

森林中有死物。

布拉佛斯船长只愿载女人和孩子。

女巫指责我们是奴隶贩子。

抢夺“暴鸦号”的企图被击退,六名船员和许多野人死亡。

还剩八只渡鸦。

水中也有死物。

海上狂风肆虐,请求陆路支援。

“利爪号”上口述,哈穆恩学士执笔。

下面是卡特·派克张扬的签名。

“大人,情况很糟?”

克莱达斯问。

“糟透了。”

森林中有死物。

水中也有死物。

十一艘船起航,还剩六艘。

琼恩·雪诺卷起羊皮纸,眉头深锁。

长夜将至,他心想,我从今赶赴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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