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太子府。”栗源让羽林卫将严家老小赶入阁楼,又从外面将门锁上,这才往太子府去。
何乐将严威的首级挂在马上,再挑出盏灯挂在马前,缓缓朝太子府进发。他走得很慢,确保灯盏不会熄灭。后面跟的羽林卫已经琢磨不透他,如是渐渐生出敬畏之心。
其实别说羽林卫,栗源也猜不透何乐的想法,虽说走得很有仪式感确能显出信心,但也没必要如此。
当然如果他们真要问问何乐,就会知道真相很简单,他纯粹就是想让灯盏将严威的首级照清楚,好让那些个逆党看到。
太子府外现在守着三千多逆党叛军,其中一半是羽林卫,一半是地方调防来的驻军。之所以没全用羽林卫,也是严威怕控制不住,毕竟羽林卫多年来以忠于皇室著称。调防来的驻军正是严威外侄吴定远所领朔方军,只是此时吴定远守在皇宫,并没有在太子府外。而羽林卫则是左卫,也是与严威最为亲近的一卫,可以说太子府门前的防御已算是极强。
从结果来看严威似乎很愚蠢,把所有兵力全布置在外围,就连临安城内也是以太子府和皇宫为主,唯独没给自己留下足够兵力。但只要知道栗源实际情况的人,都会照此部属来执行。原因很简单栗源一没兵,二没将,更没有敢在此时站出来声援他的军武中人。他有的只是民心所向,有太子的期望,但值此乱世仅有民心远远不够。所以他必须做两种选择,一是进宫面圣,讨来皇权为他撑腰,在道义上站到高位。或是进太子府,与太子一起出来强强联合鼓动部分人倒戈一击。除此以外他没有别的选择。
但他们都忽略掉栗源身边毫不起眼的何乐,更不会想到在绉兰原何乐能将他们重金请来的羯人打谷队全歼,如此反而促成栗源他们渐渐建立起反击的资本。而在城门外袁义承将军虽然最终保持中立,但也进一步为何乐赢得信心,所以才敢直取相府,完成斩首行动。这其中差一样也会产生偏差,而此时风雨飘摇中任何偏差都能让人万劫不复。
“什么人!站住!”说话人有着明显的朔方口音。
何乐跃上马背,手中提着严威的首级,大声说:“奸相严威勾结羯人,现已伏诛,尔等即刻撤离,否则依谋逆论斩!罪诛九族!”
因为何乐用上了元炁,所以声音传得特别远,就算是太子府里的人也能听清。瞬间轰的一下敌方军阵就乱了,四周全是议论纷纷的嗡嗡声。
“肃静!肃静!”很快有领兵的官员出来维持军纪。
噗。
一柄斩马刀就这么劈过去,出声维持军纪的副官被劈成两半,明晃晃的斩马刀更是没入地下。
“拖上来!”何乐朝后面一挥手,肖重勋他们牵着马走上前,马后拖曳着近百颗羯兵首级及严威肥硕的身子。此时严威尸首上已穿着丞相的朝服,远远看着比首级更好认。
因为何乐上来就找为首的杀,余下的将官一时也不敢乱开口,总怕何乐又突然下杀手。朔方军中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兵并没来临安,只是几个好投机取巧将官受吴定远蛊惑,这才带兵入临安,搏一搏前程。因此当真正血淋淋的场面出现时,他们也是第一时间胆寒的人。
何乐没时间理会他们,而是接着大声朝太子府说:“安得擎天木,定鼎山川岳。上公子,小可护着先生来了!”那句诗是当年太子在船上所作,全文更是哀叹山河破碎,期盼能有人站出来扶国之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