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中的红光越来越强烈,最后水泡如同一团粘稠的血液,晃动中带着几分让人恶心的真实。幸好水泡很快再度变得清澈,若是在近前就能看到水泡中有个黑色的物体,除此再无它物。随着水泡纯净度增加,其中的黑色物体也更加清晰具体。
那是个像虫蛹的东西,表面泛着金属的光泽,静止悬浮在水泡中间。只能那蛹个头实在大,足有一人高,有两人合抱那么粗。随着何乐远去,蛹也在快速变化,从最开始时金属光泽到后面渐渐暗淡,等何乐游出十几米后已经如同黑色的岩石。等到何乐游出二十几米后,岩石外壳上出现细小的龟裂纹,裂纹不断出现,终于有些更大的裂纹产生,岩石状的外壳也变成泥土状。
当何乐游出三十几米后,忍不住回头看,就看到水泡已经消失,无数碎屑正从蛹上往下掉。他再不敢停留,施展出元炁,有如飞鱼般在水中往前冲。
从蛹上掉下的碎屑还在半空就会化作尘埃消散于风中,同时一具玉雕般的躯体也慢慢显现出来。那是一个人,对,只有一个人。无论是无名女孩,还是安王,都已经不在。蛹中只有一个蜷缩成团的人,暂时还看不出男女,只能看到在空中飘散开的长发。
何乐原以为会是谁杀死谁,没想到却是出现一个新的人。不管如何都不是他能理解的事,所以他转过头追着小船游去,再不去看那边的变化。
在何乐游出六十几米后,那悬浮在半空的人动了动,环抱的双手松开来,蜷缩在身前的双脚也缓缓放下。在近前就能看出,这个人的身高远远超出人的范畴,至少也已经有三米以上。只是此刻这人的手脚特别的枯瘦,因此看上去如同木棍扎的假人。但当这人抬起头来,却只能用惊艳形容。
有三分像无名女孩,有三分似安王,剩下四分则是综合两人的优点揉合而成,出来的效果可谓美到男女通吃的程度。可以说看长相可男可女,但往下看就会发现问题,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辨别器物来证明身份。本该最明显的位置,只有光秃秃的肌肤,仿佛这是一具不用进食代谢的身体。
完全伸展开后,这人才睁开紧闭的双眼。那是双纯黑的眼睛,只是眼睛里仿佛藏着银河系,无数细小的星点在其中闪烁。没有丝毫表情,那么精致的脸庞却生不出情感,让人看着只有喟叹。
何乐在那人睁眼时就觉得后背如被针刺,他更不敢回头看,如是干脆扎进水中。
小船在众人控制中缓缓往下游漂去,因为隔得越来越远,所以他们并没能看到惊艳的那一幕。此刻大家谁也没说话,在安王出招时他们的内心就已经凉透,到也不是怨何乐冲动,只是见识到人间极致后,油然而生的渺小感。曾经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骄傲的理由,但当他们见识到绝对实力后,才知道所谓的骄傲只不过是场笑话。
现在他们不知道何乐的情况,只知道他在那个安王面前同样很弱,他们能逃出来或许只是安王不屑杀他们。但如果何乐不同,他是直接挑衅,如果何乐死在安王手里,他们这些人就算去到临安又能做什么?
可以说这刻是小船上众人最灰暗的时刻,他们静默着,尽力让小船漂得慢点,等等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