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们出发时,谁也没说话,有些沉静的众人似乎一夜间多出很多心事。绉兰原的清晨格外清新,就连风吹来也带有青草的味道。策马奔腾在草原上,何乐有种回到北地的感觉。在北地的那些年,除了逃跑就是饥荒。无数的饥民,数不尽的骸骨。不曾有一刻如此轻松,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从某个时段起渐渐忘却那些记忆。
想到莫名的恐慌,何乐仰天长啸,将胸中的冗余逼出去,让那种压得心头发慌的感觉冲出体外。
离着他们几十里外,那处绉兰原上的大地缝中,一朵纯黑色的小花往上探了探,静静的打开它第八瓣花瓣。而在地缝的南端,一个身影正悄然踏入。
临安城内,何乐的侯爵府中,王长老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此时在他居住的卧室外,谭无双正在小心控制着体内少量的元炁,脸上有些激动又会闪过不明的情绪。谭进守在院子里,看着师妹正踏上修行之路,他的内心终于能放下。师父师母的嘱托他已办到,如此就好!
兴庆帝此时正在吃着早点,耳中听着各方报来的信息,关于何乐从牛沽溏上岸的消息夹杂在一堆纷乱的奏折中。但当兴庆帝听到时,还是放下手中的玉匙,拿起旁边的绸帛擦去唇边些许残渣。
整个清晨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却因为某个人的回归,而显出几分跳跃。
就连睁着黑眼圈的栗源,也扶着老腰站在窗前,听屋檐下雀儿欢唱。在他旁边是那无聊的书童在打盹,这些年他似乎没有变化,只是更喜欢打盹,更喜欢发呆。
“那个臭小子终于回来了,又带回那么多祸国殃民的女人,唉……”栗源突然发现自己老了,尤其是新婚后的这大半个月。是自己太拼,还是因为以前寂寞太久。
“他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最多想想,可真正念的还是魔宗的那个丫头。”小书童此时竟然用种长辈的语气评论何乐,而栗源也不为意。
“他这人就是用情太深,也好也不好。就怕他以后……”栗源终究没有说出来,至于以后会如何恐怕只有他知道。
书童再度将眼光转向外面,晨光正渐渐大涨,栗源马上就要入朝。
在刑部大牢中,秦十三正睁开疲惫的眼睛,昨晚太累,他就在刑部大牢里找了处地方休息。昨晚他似乎梦到何乐,梦到他那朝气的笑容,更梦到他娶了侯府里的那个漂亮姑娘,更梦到他还纳了好多妾。他还记得自己心想,就是太好色了,别的都好。
想到好笑的,秦十三忍不住笑起来。
“秦爷,我说,我什么都说!”
在他休息的牢房旁边,押着一个人犯,此时已被秦十三的笑容吓得尿裤子。试问谁见过秦十三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