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愿效忠临安朝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陶家两兄弟齐齐跪下行礼。他们的举动既是代表臣服，也是代表感谢救命之恩。
何乐没有阻止，而是看向四周，那些秀风州刺字营的将士。前一刻他们还是反叛军，现在则是他们做出选择的时候。
随着何乐的环视，一部分聪明人选择跪下，然后大片的人开始跪下来。仅有少数人还在站在原地，他们有出于倔强，有的则是刚刚有战死的兄弟袍泽，他们还转不过弯。
“原本我应该原谅你们，因为你们也是被人蛊惑而来。但如果我原谅了你们，今后你们又对我们举起屠刀，那我该当如何处置？”何乐故意用很大声问。
为什么何乐在此时不大度点，反而显得小肚鸡肠，就因为他们杀了很多刺字营的人。仅何乐手中就有近百人，近六千刺字营士兵，几个照面下来已经有近千人伤亡。而虎贲军还只有受伤的，且没有受重伤的。过高的伤亡比，已经在刺字营士兵心中存下怨恨，何乐为避免将来出现反叛，所以此时刻意将话说直接点。
那些不能接受的人，现在可以离开或反对。
果然有些态度模糊的人开始往后退，他们无法接受此时的投降，他们最亲的人已经被虎贲军所杀，这事已无法善罢干休。
陶自丰悄悄看向弟弟陶自廉，而陶自廉始终垂着头，似乎并不愿意此时出头。因为刺字营历来都是他们父亲在统领，他们两兄弟的威信还没树立起来。
在一众人身后，陶自兰悄悄推了推身旁的汉子，那名汉子犹豫后还是站起来说：“各位兄弟，今天咱们来此是要给将军报仇。现在咱们知道将军不是朝廷所害，咱们也是被害的一方。而害咱的，是那二皇子的人。如果咱还要把账算在朝廷头上，那就是咱们的不对。咱们刺字营的兄弟可没有孬种，更没有不明事理的人。今天跪下，一是咱技不如人，二是咱理亏，三是咱要为冤死的兄弟报仇。这账咱要算就算在二皇子头上，只有杀了那帮让咱们来的人，才是真的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那汉子的话，其实是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省得大家将事憋在心里。能理解的自然就能放下，若是不能理解的，自然以后也不会理解。
终究会有人离开，也没谁阻止，但原本蠢蠢欲动的人还是留了下来。离开的或许有百多人，难说有没有叛军的谍子，但在此时何乐也没法下狠手。毕竟相比起杀掉百多人，收服近五千人就显得更为重要。
“我何乐为朝廷冠勇侯，今可代表朝廷可给大家一个承诺，所有愿意臣服的人，将保留原有的职务，且不会追究任何责任。此后有志功勋的人，则需要靠你们自己去获得。今天的虎贲军，也是从各军种中吸收而来，现在的朝廷已经不再只讲门第，而是讲实力和勇气。只要你们愿意，都能出头之日。身逢乱世是我们的不幸，但在这不幸中凭我们的勇气活下去，就是我们的幸运。”
何乐说话时特意看着那名汉子，显然他在刺字营中稍有话语权，算是说得上话的人。且从他此前的战斗来看，也绝非花架子的人。
“卑职洛瀚愿臣服。”那汉子报上名来，当先再拜。
很快与他亲近的士兵也跟着他跪下，与陶家兄弟一起，即便是心有不甘的人此时也只能跟着。这次的拜，可以算是板上钉钉，再要有人悔改也会被同僚唾弃。
“好，很好。现在你们就随我来吧！”何乐见他们也上道，便不再过多为难。而为了防止那些离开的人通风报信，他就干脆带着所有降兵直接去战场，就算他们报信也没有任何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