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现在去,后天天明前回来,不会耽搁事。不管是叛军还是联军,后天之前都不可能行动。大家都想在冬季来临前结束战斗,所以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张三知道何乐在犹豫。
“问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何乐突然问了个让人尴尬的问题。
“不是很不。我对谁也谈不上喜欢,包括皇上在内。我只是忠于我的职责,我为我的理想而尽忠。”张三的话在这个时代可算异类,已经是可以杀头的重罪。联想到之前被皇上宽恕后,他的感激涕零,有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矛盾。
但何乐理解,此前的感激是对能继续工作的感激,现在的不喜欢是对人的不喜欢。在张三眼中并不矛盾,其实在何乐眼中又何尝矛盾。他们俩人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有着非常相似的共通点,只是他们的地位和职责还有能力不同,才不那么明显。
“明白了。我会在后天天亮前赶回来,那些失踪的人,我或许可以试试找一下。”何乐终于下定决心去看看。否则他会很久也食不知味,会一直牵挂着。那金属的栅格会一直在他眼前晃动,让他一刻也静不下来。
张三到此刻才认真看他,等他走到门口时才说:“那个失踪的人叫沈恩,今年应有二十六岁,在他左耳上有颗豆儿大小的黑痣。如果不行就告诉他‘你爹一直没说,最后只能让自己疯掉。’”
何乐回头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这才没入黑暗中。
张三稍微发愣后,才又回到书桌前继续翻阅汇总的情报。他不仅要记,更要分析所有情报。有时他还要计算情报中所涉及的数据,再将前后的数据对比。在这个完全凭脑力的时代,他的工作量可以想象的有多恐怖。
此前那刻,他差点就说出来沈恩的爹是他的亲舅舅,最终他没说,何乐也没问。
何乐这次谁也没告诉,就独自隐在黑暗中溜出大营,然后凭着大致感觉朝济云观的方向奔行。因为知道济云观藏在山林中,所以何乐特意没有骑马,而是靠着脚力。
大概用了一个时辰,他就跑完三十多里荒地,在黎明到来前进入那片最深的野林中。张三所用的地图已经是此时最准确的军用地图,但对于没有任何战略意义的荒山,地图只用最简单的几条标明有山,再无其它标志物可供参阅。
何乐为了不走错路,已经在中途调整过几次方向,等天空开始明亮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是走错了路。与目标可能偏离一里地,当然也可能更多,因为他眼前出现一座很大的山岗。济云观所在的位置是处多丘陵的盆地,因为还有一处湖泊。可何乐不知道是该往左边走还是往右边走,那山岗不大不小,占地也有几里。
停在山岗的远处,何乐又认真回想东田的方向,以此为参照物,他再将感知力放到最远端。可惜并没有发现湖水,不过山岗的左面就是大片的丘陵,更有条不似天然形成的小道通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