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想不到这位唐家大小姐，竟也生着一张利嘴，如此继续纠缠只会显得他在欺负人。
所以他只得搓了搓鼻梁，然后凑到唐家小姐近前，用极低的声音说：“你这样办事，以后还有谁敢帮你们！”
说完话，何乐脸上又露出那个邪恶的笑意。
唐家小姐浑身一颤，似乎对他的笑脸非常熟悉，总觉得不是第一次见。但她又记不起曾与何乐有过接触，只知道这个人非常让人恐惧。如果可以，她希望再也不要与他接触。
此行去上京的路途还很遥远，何乐也暂时没打算与他们分开。更何况他们还有承诺没兑现，何乐也有理由留下来听她的解释。尽管他知道，到最后他们也不会说出真相，哪怕是向他编造故事，他们也不屑于去做。
那是一种深入到骨髓的鄙视。可以这样说，无论何乐能力多强，在身为四大家族嫡系族人的唐家大小姐眼中，何乐始终就是个下人。下人是不配与她谈条件的，要不是现在身处草原，她又孤立无援，依着她的性子，早就将何乐杀掉好几遍。
即便如此，唐家小姐也不会给何乐太多好脸色，在她彬彬有礼的面具下，是张冷到极致的狰狞面目。
很多人不清楚北地四大家族的由来，也唯有看过真实记录的何乐才会知道。他们这些家族能在羯人统治下获得权势，脚下踩的全是大周百姓的血肉。尽管现在兴庆帝决定翻篇，但不代表血腥的记忆就不存在，那些血债可全都存在何乐的记忆里。
不是说这些人的家族中没有好人，自然是有的。可多数都手里提着屠刀，脚下踩着流淌的血泊。包括眼前的唐家大小姐唐千眷，她手下的血债也不少，别看她一副七八岁小孩的模样，实际年龄已经有二十七八岁。在地匦局的记载中，弱水城中至少有三户人家灭族与她有关，甚至洮州天瀛城里的大户明仓家十九口人的死，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当然摆在对抗羯人的大层面上，所有的事都会被弱化掉。毕竟在乱世，死几十、几百人，与国家存亡比起来会特别的不显眼。
何乐最多只能表示出喜好，却无法作出制裁。
他可以厌恶，却无法不与他们合作。
尤其是在抵抗羯人的大业上，只要是与羯人为敌的人，他都会去联合起来。正是基于如此的理由，他在知道唐小姐就是唐千眷后，也选择只记住她是去坑羯人就行。至于以前发生的事，他也决定翻篇。
独自骑在一匹马上，何乐显得有些寂寞。这次整个商队全赖他的存在才没有覆灭，可到现在却没人敢与他亲近，反而躲得远远的。何乐也不稀罕他们亲近，所以到也乐得独自一人。
马匪们走得很彻底，此时早已出了何乐的感知范围。因为少了好些人，整个商队里也很安静，没人说话，更没人笑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