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木屋里的那个人捡起了锦轴,就是光线将锦轴展开来仔仔细细的看过。那锦轴上用来描绘的墨迹早已渗入锦帛之中,从痕迹来看已经有些时日。尤其是地图上所标出来的一些近期变动的信息,更是与此时的实际有细微变化。
并且从地图的一些小细节中可以看出来,绘制地图的人有着军方背景。因为有些地标上面有驻军的标记,当然这些地方现在不一定还有驻军,因为其中的某些驻军早就已经开拔,前往西线驻防。
“我很钦佩先生的能力,也很钦佩先生重情重义。这次来并不是想就此解开恩怨,只是想把地图送给先生。当我手中的事情都办完后,自然愿意找个机会与先生好好对练一次,也好了结先生的心愿!”
何乐明白自己在他们这些江湖人眼里终究是朝廷的鹰犬,与屠夫这样的江湖人物之间有着天然的鸿沟。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去屠夫攀交情,只是因为一种很特殊的心理,所以才会过来将那对母女所葬之地的地图交给屠夫,也算是让他能有一处寄托哀思的去处。
“你走,等哪天我想找你时自然会去找你。”终于屠夫用一种冷静的语气回复了何乐。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有感觉到何乐的杀意,所以他才会开口说话。否则的话,他只会全神贯注的等待着何乐发起攻击,而不会去浪费精力来与他说没有意义的话。
何乐叹息了一声,他今天来当然不是只为了做这么一点事情,而是希望能够与屠夫和解。因为西征的战事马上就要爆发,而屠夫实际上是有青莲教背景的。按照常理上来说,何乐应该在得到他的消息之后,便将他绳之以法,或者至少是将他驱赶出临安城。
但因为何乐怜惜他的能力,所以才会亲自出马,希望能够晓之以理,让屠夫可以看在大义的份上不在战事起来时帮助青莲匪徒闹事,搞乱临安城的治安。要知道以他的能力,若是突然发难的话,必然会导致临安城乱上一大阵子。毕竟一个超十品的外家功强者,已经超越绝大多数修行者,就算是动用士兵来围剿他,也得准备好填上几百条人命,还有可能无法将他怎么样。
“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屠夫似乎听出了何乐的叹息声,所以又蹦出一句,但也还是惜字如金。
“多谢!”何乐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他没有去理会那些试图堵截他的人,对于他而言,这些人还真不值得他出手。再说他们这些人当中或许有青莲教的余孽,但也不过是小鱼小虾,并没有重要到值得他来出手的程度。
终于,他今天需要额外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所以他回到自己的府上。这时他看到一个小丫头正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那个小丫头是最近分配给阿黛拉那边的婢女,同样也是教坊司那边选送来的新人。
“为何在此鬼鬼祟祟的!”何乐一开口,就将那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吓了一大跳。毕竟她只是新进来的婢女,对于侯爵府当中的很多规矩并不那么熟悉。而且因为来得晚,所以她很是自觉的将自己的地位降了三等。
尤其是又被安排去服侍别院当中的二夫人,因此她更是将自己的身份看得特别低微。就算是对叶子丫头,她也会恭恭敬敬的,不敢有半点忤逆的姿态。不过还好,侯爵府当中的风气并没有那种欺凌弱小的行为。哪怕是叶子丫头得到侯爷和侯爵夫人的宠信,甚至还被大夫人收为徒弟,但是她在侯爵府中也从没有欺负过任何人。或许也与她自己曾经在申屠家饱受欺凌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不愿意仗着受宠就去欺负别人,换来自己的尊贵。
只不过这个新进来的小丫头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她在行事之间处处显得格外谨慎小心,总怕惹到府中的谁。所以何乐突然出声,着实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侯爷,侯爷,侯爷,小的,小的只是过来看看……”
小丫头拘谨的缩着身子,低着头不敢看何乐。尽管大家都知道侯爷在府中从来不是一个凶角色,但这个小丫头毕竟第一次与何乐打交道,又因为自己的鬼祟行为被侯爷抓了个正着,因此更加害怕。
她那过于紧张的表情,反而让何乐觉得很是奇怪。他立刻感知了一下,见阿黛拉此刻正在那梳着头,并没有表现出异常之处。如此就更让何乐奇怪,尤其这个小丫头刚刚来,多多少少会让何乐起些怀疑。只是他也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平静的问:“怎么没在院子里服侍夫人?”
小丫头背着手使劲的搓来搓去,低着头磨叽了半天,然后才委屈的掉下眼泪,说:“今天老爷您成婚的大喜日子,就是……我觉得夫人虽然看起来还算开心,但我觉得那可能是夫人不想老爷担心。其实夫人昨天夜里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半夜还听到夫人在悄悄的哭。所以我出来看看,想找人说说话……”
何乐疑惑地皱起眉头,因为如果阿黛拉昨晚有哭的话,那他应该能够听到才对。毕竟他对整个侯爵府内的动静还是基本上能够掌控到,除去那些他不想听到的声音外。但是关于阿黛拉,他还是会比较上心。所以此刻他觉得这个小丫头说的话,有夸张的成分,甚至有可能是在搬弄事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小丫头可就留不得了。因为有些人看着年纪不大,但一肚子的坏水,就仿佛是与生俱来一般。所以这时何乐并没有表态,而是直接一个瞬移,来到阿黛拉所在的别院当中。
此时的阿黛拉,正嘴里咬着一块烙饼,人却对着镜子反复的梳着头发。那饼子咬在嘴里,将她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