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苏荣止绕到武明空身前,殷勤地帮她捶腿,“现实又不是热血小说,不存在你虎躯一震,万方拜服,更不存在你爆发一下小宇宙,来一段回忆杀,扯一些亲情友情爱情什么的,就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现实是很残酷的,带着一种冰冷冷的公平。”
听到最后一个词语后,武明空起了兴趣:“奥,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冰冷冷的公平?”
“没问题,”苏荣止伸出尾巴,将想要偷袭的武念云抓了个正着,捆成粽子放在了两人身前,“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天赋,身世,机缘,这些从来不曾公平,有些人天赋极差,修行十载不如别人一日光阴,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不但修行天赋俱佳,甚至音律,医术,阵法,书文,样样精通的。”
苏荣止露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这就是我的天赋,很不公平,我就是可以用比别人要少的时间,去取得别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成就,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一句我以前一直觉得的一句屁话,很多人的努力,根本达不到拼天赋的水平。怎么可能达不到,无论是哪种修行从一开始就是天赋的比拼,一个没有音感的家伙,想要学习琴艺,要比有音感的普通人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甚至还可能赶不上。”
“但现在,我不再这样认为了,这句话并不是屁话,只是我将它放到了我这个境界,而不是一个兴趣爱好,而不是仅仅为了混一口饭吃的水平,在那个水平下,天赋的高低,没有太大的差别,一个完全不通音律的人,也可以弹琴弹的很开心,一个完全没有音感的家伙,也可以通过死记硬背,千百次的练习,弹奏出很好听的曲子。”
“确实是这样没错,”武明空伸手捏了捏自己女儿的小脸,换来了武念云的呲牙咧嘴,“天赋这种天生的东西,确实是谈不上公平,但一般人确实也使用不到这个公平,他们要做的只是千百遍的练习,然后用来谋生罢了。”
“所以我说,抱怨自己天赋不好,是一个笑话,天赋其实是很公平的,它最大的公平就在,你根本用不上他,除了你将他当成借口的时候,而且,”苏荣止冷笑一声,“准确一点,什么叫做天赋呢,天赋是不可更改的吗,这个没有人答得上来。”
“天赋如此,家世,机缘同样如此,公平的冷冰冰就在于,他不相信奇迹,没有理由说,因为你认为自己是主角,自己是光明的一方,就能无视别人天赋,无视别人的家世,无视别人的机缘,甚至于,无视别人数十年上百年的努力,仅仅凭借着一些名为勇气的莽撞,凭借着一些空洞的口号,就能将一切不符合你心意的击成粉碎。”
“当真是冰冷啊,”武明空感叹一句后,开始给苏荣止讲解圣洲的历史。
在最初的时候,圣洲并不叫圣洲,而是另外一个名字,圣洲上面人的生活和中州有些差别,但总体上差别不大,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有修士飞来飞去,都有武林人士争强斗胜,也都有帝王将相,都有士农工商。
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为光的少年,和自己的爱人一起,发动了起义,想要推翻当时的统治者。
和前面成百上千场起义一样,这次的起义也是以失败告终,少年和爱人被俘虏,被烧死在火刑柱上,两人的尸骨化成烟灰后,仍是相握的姿态。
再然后,就是复苏,不知道是少年的复苏,还是有人假借少年的名义复苏,总之,少年就好像幽灵一样,在圣洲的各处出现。
少年的行为不再只是领导起义,见义勇为,扶危济困,少年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自然也就有也来越多的人,去传唱少年的名字。
当时的圣洲也确实到了一个王朝的末期,上层愚昧,下层贪腐,正常来说,如果没有少年的出现,也会有别的人,或为求生,或为野心,而举起革命的旗帜。
然而,巧合就巧合在,这个虽然已经到了末期,但那场决定一个王朝彻底灭亡的天灾,迟迟没有降下来,反倒是连年丰收,仿佛是老天在为这个腐朽不堪的朝堂续命。
肉食者鄙,这句话说说就好,真要是信了,就是傻子了。
上层从来不是一个人,有人腐朽堕落,自然也有人清醒自省,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跟何况这个是一个帝国呢,一个占据一州之地的帝国,在没有足够外力的侵扰下,是可以撑过许多风雨,甚至有可能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