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凌丹耳边响起。
这声音好似从八方传来,十分的遥远,又好似自心间传来,近在咫尺,出现之时,仿佛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亲切感,好像山野间的柔和晚风一般,抚平一切浮躁与狂热,此时亦是让凌丹慌乱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凌丹的身躯猛地一震,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时,连忙转身看去,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老人。
老人的样貌十分普通,脸上的皱纹如同树皮一样松垮,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洞穿古今,深陷在眼窝中,看任何事物都带着和蔼慈祥的目光,身形高大,仿佛有天那么高,身板挺直,好似一株长寿松。
身上没有任何气息,整个人显得平平无奇,似乎普通得再不能普通。
唯一的特点,那就是他那一身极为干净古朴的衣衫,似乎永远不染一尘。
他正是荒原之主,荒城之主,他是彭祖。
同时他亦是凌丹中道所拜之师。
“师尊!”凌丹看见这个老人,眼眶不自觉地湿润,然后猛地跪拜。
彭祖淡淡一笑,轻轻抬手,便有一道轻风扶起了凌丹。
“你没事吧。”
彭祖笑着道,目光之中充满着关心。
凌丹内心出现一道暖流,眼眶微微湿润,摇了摇头道:“徒儿没事!”
接着彭祖道:“你消失了三百多年。”
“三百多年?”凌丹有点愕然,旋即掐算掐算时日,倒也是如此。
彭祖道:“想说说这些年的遭遇吗?”
凌丹刚要点头,却猛地想起什么重要大事。
然后他忽然惶恐:“师尊,有人要杀我!”
彭祖淡淡一笑:“不用怕,你仔细看看,这里是何地?”
凌丹看了看四周,眼前是一片清亮宽阔的大湖,湖边滩地被柔软鲜嫩的绿草所环绕,身后是一片延绵不断的青山。
凌丹定睛一看,这一切不是幻觉,旋即看向彭祖,凌丹疑惑地喊了一声:“师尊?”
彭祖微笑着点了点头,凌丹心中顿时有点震惊,因为这种手段,他只在河伯手中经历过,在彭祖这里,他是第一回见。
他心中还有疑惑,于是问到:“师尊,您可知道那些追杀我的人是什么人?”
彭祖背负双手,缓缓走到湖前,慢慢地回答道:“天门的一群小娃娃!”
凌丹一想,这天门难道是什么宗门?
随即他想到在天星城时所知道的那些。
于是他疑惑道:“这天门,属于哪一座王城?”
彭祖摇头笑道:“王城?谁和你说的?”
凌丹将在天星城的事情说了一遍。
彭祖看了一眼凌丹,目光恍然大悟时,旋即又有一抹想不通。
随后看向平静的湖面,一缕秋风吹来,湖面微微波澜,彭祖又看了看四周,然后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凌丹摇头。
彭祖继续道:“这里是西方!”
“西方!”凌丹呛了一口气,咳嗽不断,然后继续道,“天域西方?”
彭祖点头。
凌丹顿时咳嗽得更剧烈了,似乎一点也不畅快。
他想不通,他现在怎么到西方来了。
恍惚间,他猛地想起来。
似乎他走出遗迹时,那道出入口,并不是之前他进入的那道出入口。
旋即他又猛地想起来。
河伯对他施展的两次挪移。
紧接着凌丹咳嗽得畅快了,他问到:“这西方,距离东方有多远?”
彭祖道:“之间隔着一座域眼海!”
对于这域眼海,凌丹早有听过。
于是接着问到:“域眼海有多大!”
彭祖道:“不大,很大!”
他话中的前半句是指对他而言,这海不大,后半句则是对凌丹而言,这海很大,大的难以想象。
凌丹似懂非懂,还问:“徒儿在天星城时,曾听那里的人说,天域所分八个方位,是否这样!”
彭祖的目光很淡然,落在平静如镜的湖面上,微微点了点头。
凌丹神情恍惚,很快想起了一道身影,于是继续道:“徒儿还知,这西方,乃是衰弱的天猴一族所据,是否为真?”
彭祖没有说话,只是望向平静的湖面,悦然地点头。
凌丹还是疑惑,还是想起了那些追杀他的人:“那这天门,究竟是什么宗门?”
彭祖忽然一笑:“傻徒儿,什么宗门?自然是人所建的宗门了呗。”
凌丹诧异道:“人所建的宗门?”
彭祖一语点破:“不要以为这西方,除了天猴族外,就没有其他种族了!”
“其实…这里还是有很多人的!”
“只是和你去过的东方比起来,这些人算不上什么数量!”
“但在这西方,终归还是有人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斗争,就有人会抱团结盟,有了结盟,便各成派别了!”
凌丹双目渐渐明亮,顿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原来还是他太过局限了,格局依然不够大。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说来,其实在每个地方,都是有人的,同时也是有其他种族的!”
彭祖微笑不语。
旋即凌丹想起了极为重要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师尊,徒儿想告诉您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彭祖一语便点破到:“密匙?还是其他重宝?亦或其他重大之事?”
“密匙?所有的密匙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凌丹如实回答。
彭祖若有所思,开口道:“为师知道。”
凌丹诧异,然后取出了那颗血珠子。
彭祖立马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一挥手,一股强大的精神屏障将两人包围起来。
于是凌丹将这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说了出来。
连河伯与右臂的事情,也都一一道出。
饶是彭祖,听完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这世间,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色变。
那便足以说明,这件事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