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薄雾弥漫。
景瑜望着贾午的脸庞，怎么都无法接受，自己干爷爷已经去世的事实。
他跟贾午其实接触的并不多，算上用手机聊天的次数，也仅有三次。
但是，这个如流星般出现在他生命中的老人，已经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贾午到生命的最后关头，还是骗了他。
明明说是睡觉，却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为什么……”
景瑜喃喃自语，他的亲人并不多，亲爷，父母早早就离开了人世。
原本以为往后的日子会形单影只的度过，却不曾想迎来了贾午。
贾午让他对久封在心底的亲情，再次有了一丝期盼。
可这丝期盼，又将随风而去。
木门被轻轻推开，张道悉望着景瑜的背影，感受到一股难言的颓废感。
“贾爷……完成了所有的愿望，人生再也没有什么遗憾。”
张道悉把手放在景瑜的肩头，感受着自己徒弟轻微的颤抖，抿了抿嘴唇，望向躺在床铺上面的贾午，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为什么……”
景瑜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张道悉，再次说出刚才的话，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好端端的人，说死就死了呢！？
“哎。”
张道悉摇头叹息，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不顾是否有人喝过，仰头饮下里面冰冷的茶水。
“在你离开宰相府之后，贾爷就登门拜访了仇士良。”
“他们两个很早之前就认识，仇士良甚至知道贾爷一个致命的弱点。”
“老梆货以此来威胁贾爷，让他在九界组织跟个人生命面前做出选择。”
“贾爷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直截了当拒绝了仇士良。”
“可是那个老梆货，又以你的生命为赌注，逼迫贾爷接下赌局。”
“你活着，九界无碍，贾爷必须去死。”
“你丧命，九界无碍，贾爷平安离开。”
张道悉缓缓道出景瑜在离开宰相府之后的事情，他曾经想过隐瞒，但是考虑许久之后还是选择说出来。
景瑜作为贾午的干孙子，有权利知道事情的起因与经过，如果对他隐瞒，很容易引起误会。
“我在进入宰相府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赌注。当时胜负已分，贾爷为了能够再见你一面，拜托我使用了秘术。”
“所以……他才能再回来跟你说说话。”
“然后……没有丝毫遗憾的离开人世。”
景瑜在张道悉诉说的时候，就慢慢开始啜泣，呜咽的声音被他压抑的极低，可是不断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当下的情绪。
手掌不自觉的攥在一起，眼泪，鼻涕不断滴落在地上，木质地板被染出一滩深色印记，看上去跟污渍没什么两样。
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贾午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道悉并没有生出反感情绪，他虽然有洁癖，但也知道景瑜为什么会哭的这么厉害。
试问，亲人去世，怎能不伤心，怎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