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安忆斟酌着字眼,这样说道:“林少侠,并非陆某小气,实在是兹事体大,而且血魔教圣女之事迫在眉睫,就算购入了秘籍,短短时间内,少侠你也没有办法修习熟练吧,于战力其实并无加成。”
他越说越觉得道理站在自己这边,声音也渐渐变得响亮了起来。
“林少侠,你要是信得过陆某的话,就先助陆某将那血魔教圣女除了,功成之后,陆某一定为少侠奉上河川级秘籍,还会全力推举少侠到府里担任银牌司捕。
“事实上,州府的镇武司里也有河川级的秘籍,少侠凭此功劳,到时候直接获得传授也不是没有可能,完全不需要花费这些冤枉钱。”
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陆安忆,林初九笑了起来。
说这么多,事实上,这个陆安忆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付出都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先钱后货,一个是先货后钱。
林初九当然不惯着对方。
陆安忆的话语刚落,他已经直接转身,举步就往镇武司外走去。
陆安忆一下子愣住了。
“林公子?”
一直觉得自己脑子很好用的陆安忆,在这一刻有些懵了。
送上门来的五品武者,本来应该是对付血魔教圣女的主力,结果现在却是说走就走?
谈生意啊,不应该是讨价还价,你进一步,我退三分的吗?
你这直接放弃了是肿么回事?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没有恒心,真的好么?
“林公子,要么咱们再讨论讨论?”
眼看着林初九马上就要走远了,陆安忆心头一颤,连忙叫了起来。
只可惜,这时候的林初九,似乎已经真的打定了放弃的主意。
他连头都不回,只是挥了挥手:“不必了,我知道这个要求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就不为难陆大人了,预祝陆大人马到功成,为三江郡除此大害。”
“???”
这一下子,陆安忆是真的彻底慌了。
五品武者啊,他担任三江郡镇武司大司捕的这些年里,统共也没有见过几次。
再不抓紧的话,错过就真的是错过了。
“林公子,林公子——”
陆安忆两眼一闭一睁,一口气重重地吐了出来。
“不为难,林公子,这一点也不为难。”
林初九往外走的脚步应声而止。
下一刻,他的身影一闪,瞬间就到了陆安忆的跟前。
看着眼前突兀地出现的身影,陆安忆心头一颤,彻底认识到了对方五品武者的强大实力。
直到这一刻,他的心里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跟一名强大的五品武者打交道。
身为大司捕的些许自矜,还有暗藏在心底的一些诡秘心思,在绝对的武力差距下,都显得那样地可笑。
“银票还是金锭,是现在带我去取吗?”
瞬间转变了行动的林初九,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银票……”
陆安忆心底终于做出了决定,看了身旁的张铜牌一眼,从怀里取出了一叠银票来,交到了林初九的手上。
“一共十张,每张五千两,这里共五万两,是我权限内能够动用的最大额度了,再多的我就没有办法了。”
林初九眼睛一亮,两根手指轻轻一拨,这叠银票就到了他的手中。
将银票塞入怀里,又用手掌拍了拍之后,他才笑了起来:“陆大人说的哪里话,五万两已经很感谢了……话说,这些镇武司日常运作的资金,平时就放在你身上的么?”
早知道是这样,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隐秘的机会,直接麻袋套头,将这银票取来,那样就不用答应去对付血魔教圣女了?
好吧,这有些不厚道,而且对付血魔教圣女杜惜止,本身就是自己不能逃避的事情。
而在林初九的面前,陆安忆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感受着刚刚失去五万两银票的痛楚,反应不由变得有些呆滞起来,一时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之中。
还是他身旁的张铜牌连忙搭话,解开了林初九的疑问。
“本来这些资金是要放在库房的,不过陆大人本身就是账房先生出身,我们三江郡镇武司的账房总管,一向也都是陆大人兼任着的。”
林初九视线落到面容略显呆滞的陆安忆身上,心里有些好笑。
原来这家伙本身是个算账的,难怪那么爱计算,算天算地,还想把自己也算进去。
幸好自己是个不记仇的好少年,要是碰上个脾气不好的,单凭先前被算计的旧账,就得让陆安忆吃不了兜着走吧。
满意地点了点头,林初九说道:“好,我就承陆大人的情了,我先去铸武楼走一趟,缉捕血魔教圣女的事情,我必然不会缺席就是了。”
说罢,林初九脚尖一点,身形已经飞跃而起,如大鸟展翅般,轻松飞掠到了百丈开外。
真气转化成了罡气之后,爆发力更足,虽然仍旧是“草上飞”轻功,但使出来仍旧是远胜过原来不知多少。
“林少侠,我与你一同前去……”
陆安忆抬起头来,一句话还在喉咙里打转,眼前早已经没有了林初九的身影。
直到这一刻,他才如梦初醒,后悔莫及。
看这轻功飞掠的速度,看这离去的果断,先前对方要是真的想放弃交易,自己哪里可能有机会叫住对方?
而这时候,林初九已经揣着怀里的五万两银票,开开心心地往铸武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