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语说道：“真不嫌弃？”
几人点头。
水语掀起自己的衣襟，露出小腹的伤疤，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无比狰狞，看得人头皮发麻。
几个师兄都沉默下去了。
但是水语心情依旧好，撑着精致的下巴，靠在窗边看着风景。
只要风尘还活着，受这么一点伤又有什么关系呢？
……
北方，寒冰魔域。
金国国都，大雪纷飞。
颜如玉这几日一直都在教小痴说话。
小痴很听她的话，或许是因为整个魔族之中，只有她一个同龄人像人，年纪轻轻，身上却没有魔纹。
她教小痴教了许久，小痴学的十分刻苦。
她听到小痴在梦里也在学着发音，在努力矫正语气。
效果显著，现在小痴总算是学会了说话。
这真是一个聪慧的孩子，学得确实快。
就连站姿也像是一个人了。
但是今天小痴敲响了颜如玉的门。
“进来。”
颜如玉开口，让小痴进门。
她正在蒲团上打坐，吸纳灵币之中的灵气。
她已经放开了自己的体质，修炼速度快到吓人，不过一月有余，已经挖掘了第二条手臂的秘藏。
她收功站起来，坐在床边，笑着问道：“找我什么事？”
小痴说道：“我要走了。”
“什么？”
颜如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养的狼总算是要回归天地了？
“是姐姐对你不好？”她问道，眼底有些哀伤。
小痴摇头说道：“很好。”
她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走？”
小痴说道：“我想去找林白芷。”
“她对你更好？”
“没有。”
颜如玉深吸一口气，哪怕穿得宽松，挺起的胸脯依旧在颤抖。
她说道：“我对你比她对你更好，我比她好看，我还养了你十几年，你就因为见了她一面，就要跟她走？”
小痴说道：“还个恩情。”
在秘境的时候，他被风尘重伤，本来是应该死的，但是林白芷在众人的反驳下给他上药。
最重要的是林白芷教他做个人，让他说话，让他站直身体，洗干净脸，有点人样。
他是一匹狼，记仇记恩的狼。
还有什么理由比报恩更加合适呢？
颜如玉总算是明白了，这混账学了说话就是为了去找林白芷。
可惜她没有把林白芷骗回来，哪怕是用上万灵币都拐不过来。
“你要是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颜如玉说道。
小痴有点犹豫。
他身在魔族之中，只愿意和颜如玉接触，就因为他认为颜如玉更像是一个人。
有人欺负他，颜如玉护着，有人骂他，颜如玉替他教训回去。
其实颜如玉比他小，但是对他确实像姐姐一样。
走了就不能再回来了？他肯定是舍不得这个好姐姐的。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天一夜。
终于，他开口说道：“行。”
颜如玉也同时开口，冷冰冰低吼一声：“滚！”
小痴其实不痴的，他只是很老实，也很会观察颜如玉的神色，知道颜如玉生气了，所以立马跑到了门外，把门关上，静静站着。
颜如玉娇喝：“我让你滚回人族！”
小痴没有说话，就要走。
颜如玉忽然又开口说道：“把吃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
小痴没有犹豫，抠了嗓门眼好久，吐了一地。
“把穿我的都给我脱了，滚！”
小痴也没有犹豫，在大雪之中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一件都不剩下。
每一片雪落在身上都是冰冷的、刺骨的。
他把衣服叠好，放在门口，退后几步，瑟瑟发抖地朝着颜如玉的房间磕了三个头，说道：“感谢姐姐的教导，从今往后我是人了。”
说罢，就一人光着屁股跑了。
等他走远，颜如玉出门来，看到地上吐了一滩，觉得有点恶心。
又看了看磕头之后留下的印子，总算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关上门，安安静静地呜咽。
养了十几年的唯一朋友，好像是没了呢。
“她就那么好，哪怕是冒着冻死的危险，你都要去她身边，好得很，好得很！”
她舔了舔嘴角的眼泪，忽然娇笑两声。
“没了就没了吧，没有干扰倒是好，等我修炼有成，再去挑战秦圣。”
她依旧是那个颜如玉，紫发紫眸，肤白如玉，凄美惹人怜，在魔族之中，她依旧是那个有威严的魔女，冷冰如鬼魅。
她像是魔怔了一样，自言自语半晌，拿出来一个乾坤袋，朝着棋子之中一丢。
已经跑出几里地的小痴手里忽然多出来了一个乾坤袋。
他打开，里面装着衣服，装着食物。
他也泣不成声，又回头朝着颜如玉所在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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