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通过观看他的记忆,可谓是亲身体会了他当时有多么的绝望。
另一方面,对于陈行砚后来的选择,真秀也感到十分的惋惜。
虽然,设身处地的话,真秀或许也会做出跟陈行砚一样的选择。
但终究因为他一个人的仇恨,也有很多无辜之人被牵扯其中。
只能说,这因缘际会,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陈行砚当时在山谷的水潭遇到心魔,某种程度上来看也是一种必然。
他刻骨铭心的仇恨,吸引了来自魔域的心魔。
一人一魔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情。
“你,要不要最后再好好看看他?”真秀问道。
真秀说的是谁,陈行砚很清楚。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也理所当然的迟疑了。
陈行砚瞥了一眼沉睡中的张坤,然后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转过了头,不愿再去看他。
他畏缩着,躲避着,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脸,无声的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或许,陈行砚觉得比起自己的孩子,他已经变得过于丑陋了吧。
不仅是外观上,还是心灵上。
他都不愿意去面对张坤。
可过了没多久,陈行砚却幽幽问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吧?”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虚弱,以为这就是换命的代价,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一想到此,他就又有些想好好看看张坤,好好看看他和三娘的孩子。
陈行砚身上那种深切的纠结,不禁让真秀心痛,甚至让他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
真秀前世的父母也都是普通人,但力所能及的供养着自己的孩子,总喜欢在自己的孩子面前逞强。
可随着真秀渐渐成长,原本无所不能的父母开始普通起来,甚至偶尔露出自己笨拙和软弱的一面。
虽然他们极力掩饰着,但真秀明白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儿时的自己看起来那般伟大。
而如今的陈行砚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年迈父母一样,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小心翼翼,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不堪的一面。
这种模样,总是令人看着心酸的。
“陈行砚,我骗你的。”真秀平静的说道。
“你现在感到的虚弱,不过是因为多年的血孽被我净化,心魔又离开了你的身体。”
“根本没有什么以命换命,张坤能活下只是因为他命大。”
陈行砚愕然,转过头怀疑的问道:“可他的心脏都被……”
真秀不禁苦笑一声,答道:“你可能不知道,张坤的心脏异于常人,生在右边。”
听到这话,陈行砚不禁呆住,直勾勾的看向了张坤,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或许是命不该绝,或许是冥冥中三娘在庇佑他吧。”真秀拍了拍陈行砚的肩膀,继续说道:“你最后下场如何,会由佛门和朝廷决定,但在此之前,你还有最后属于自己的时间。”
说完这些,真秀没有多说什么,退到了一旁,由陈行砚自己来决定。
陈行砚浑身战栗,一点点的爬到了张坤的身旁,然后慢慢伸出手,按在了他的右胸上。
张母只是默默的看着,全程都没有阻拦的意思。
父子俩在二十年后,才总算迎来了第一次接触。
陈行砚的手按在张坤的右胸上,感受着那清晰的心跳,突然低下头,呜咽着说道:“三娘,三娘也是如此啊。”
陈行砚痛哭流涕,似乎再一次感受到了三娘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