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因为临近死亡，她放下了自己诸多冰冷又厚实的伪装。
当然，是仅限在真秀面前时才如此。
可也怪不得真秀笑得如此勉强。
他先前已经弄清楚了白莲神纹无法奏效的原因。
若把身受重伤的人比作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那么真秀的白莲神纹就是注入的灯油，哪怕再微弱的灯火，只要注入真秀这纯粹的生命之力作为灯油，都可以死灰复燃。
这也是再严重的伤势都可以被白莲神纹治好的原因所在。
所以以往那些近乎于起死人而肉白骨的神迹都是这么来得。
但白莲神纹毕竟不是真正能够起死回生的神通。
若是灯火已然被熄灭，连一点火苗都没有留下的话，哪怕真秀通过白莲神纹注入再多的灯油也是无用的。
光有灯油是燃不起火光的。
而如今文霜月的状态就是如此，她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生命之火早已被熄灭，只是凭着一身修为在续命。
这就是五行克制的残忍。
同属性的武烈烽可以重伤恢复，而被克制属性了的文霜月却只能等死。
而明白这一点的真秀自然绝望无比。
承载了他所有希望的白莲神纹也无法逆转文霜月的情况。
而去灵山求仁授菩萨的帮助，那几乎是听天由命。
以文霜月的状态，想要赶到灵山非常不乐观。
只是，先前真秀发现，他如今的白莲神纹可以给文霜月短暂的恢复状态。
若是一直保持施展白莲神纹，应该可以为文霜月多争取一些时间。
看着温柔的看着自己的文霜月，真秀不禁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对不起……”
“不，不要跟我道歉。”文霜月摸了摸真秀额头上发烫的神纹，接着说道：“就这么握着我的手就行，很舒服。”
文霜月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舒服的表情，另一只手还掖了掖自己的被窝。
“你就再陪我睡个回笼觉吧。”
两个人就这么握着手，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静静的互相陪伴。
文霜月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睡过懒觉了。
自从被拜在师父门下，就一直勤奋学武，连睡眠都保障不了，自然没有睡懒觉的机会。
文霜月闭着眼睛，仔细回想上一次睡懒觉的情形，竟然发现得追溯到自己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懂得还不多，哪怕是住在文府大院，她和娘亲冬天里却总是要忍受寒冷之苦。
那时候，她和娘亲的被窝就是幼时文霜月唯一的避身处。
早上的时候，娘亲总是会早早起来，忙碌着干活。
文霜月则是在娘亲忙碌的声音中渐渐醒来，只是那时的她贪图暖和的被窝，哪怕醒来了，也不会立即睁眼，装作未醒来，在被窝里多呆一会儿。
而母亲也会默默的纵容，总是要到吃饭了，才用冰凉的手贴住自己的脸蛋，然后才把自己从被窝里赶出来。
文霜月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回忆过去，只是不知为何今天却觉得曾经艰苦的记忆，却格外的幸福。
“暖洋洋的，好舒服啊。”
手上传来的暖意，似乎让她又回到了那时候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