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忽然又大好。
不知道全天下的女人,心情是不是都是如此阴晴不定,起伏变化大得厉害,反正若是拿这些东西来列个排名之类的东西的话,那么红栗绝对能够进到前三甲了。
阳光照在那纹路遍布的冰面上,照得红栗眯起眼睛,那双好看的眼睛眯起来,一抹淡淡的红色从光芒中透了出来,她手指在嘴唇间抹过,一丝天然妩媚之色自然而然,若是寻常男子见此绝色,估计当场就呆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了,然后他身上的某些极少数人能够看到的“气”便被红栗当作了炼化红尘之物给收取了去,不过这种的“气”对于红栗现在的境界来说,其实少得可怜,但也总好过没有。对于现在的红栗来说,之前林葬天给她的那本书确实是她破境的一个契机,但是比起一场铭心刻骨的爱恋来说,那本书的破境时间或许就显得过于漫长了。
那本书好像是叫“上上歌”来着?红栗抬了抬头,若有所思道。
想了想,似乎是觉得实在是过于无聊了,便从怀中拿出了那本书来翻看。红栗看书的时候,下意识地有个习惯是抿嘴唇,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居然把书看进去了,以至于看得认真了,完全忽略了不远处还有个坐在岸边的“大山”,此刻“大山”脸涨得通红,扭过头去,不敢再看那边一眼了,先前不过是偶然的一瞥,便让他如遭雷击,腿倒像个木桩似的定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若不是小白拿嘴巴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回过神来,天知道他会就这样持续多长时间。
这个红衣服的姐姐实在是太好看了……
“大山”心道。
但他随即心中一惊,赶紧摇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道:“唉,这可比捉鱼要累多了……”
没过一会,“大山”的肩膀忽然往下一沉,既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忽然背负了什么似的。
唉……
“大山”望着湖边,叹了口气,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可能是回忆太多了的缘故,不知为何总是能够想起。他看着那片已经结了冰的湖,眼眶隐隐有了些泪光。
小白看着“大山”有些悲伤的眼神,心中忽然一阵刺痛。
这才想起了林葬天之前跟她说的那句话:“童年的不幸,会让人容易下意识地隐藏起自己的伤疤,只展示好的一面给别人。而对于他们来说,越是美丽,越是珍贵且诱人的东西,就越是害怕,不是害怕拥有,而是觉得自己真的可以获得吗?自己可以吗?怕的不是别的,而是失去。即使这个东西近在咫尺,也会悲观地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它。”
不过林葬天后面还是补了一句话:“当然了,只要往前走,老天总会给你条路,这些东西还是得等自己来解决消化掉,别人帮不了什么,反而还会添乱,当然了,我说的也不一定对,就是跟你说说,不过你之后的行程可能得往后稍微地延后一些了,哈哈…… 至少得让他当上族长再去天下各处去转一转,毕竟,做生意嘛,就是这样子的。”
小白心里有些气。
那个人,总是在自己有点想感谢他的时候,又突然让自己对他加上一笔厌恶他的账,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非要掐着时机说出那句话,好像是早有预谋似的。
正在小白心中愤愤不平的时候。
林葬天一行人已经到了地宫深处。
在得到了小白的授意之后,进出地宫要比之前方便了不少,不远处有一个领路的金色光影,是小白弄出来的一个分身,此刻它在湖边还分出了一部分心神来控制地宫下的这个领路的“金色小鸟”,它穿梭在墙壁之间,像是一个无害的幽灵。
此刻的地宫下。
周围的头骨到处都是,全部镶嵌在了石壁之间,像展览一般将所有的头骨全部摆放整齐,分列位于两旁的石壁间。
早晚站在自家老祖的头骨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那颗头骨。然后缓缓地回过头,又和林葬天确认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确实可以拿走,待得到林葬天的点头肯定后,她才沉下一口气,下定决心地用双手一扭,将头骨很容易地就拿了出来。她低头怔怔地看着这颗不轻也不重的骨头,想不出它就是曾经带领整个吟唱法师一脉走出那个小村庄的人所最后留下的东西,她心中顿感无边的凄凉,像是乌云遍布的雨后秋日黏在地上的一片枯叶。
最后,早晚将它放在地上,跪下来,对着它虔诚地叩拜了一番,然后神情庄重地拿起头骨,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好。
“好了?”林葬天不适宜地开口打破了沉默的空气说道。
“嗯。”早晚安静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在地宫里默无声息地走着,在这之后,谁都没有打破这股沉默,唯有到了一行人走到了另一条岔路时,地下的迷宫又再度变幻的刹那,早晚才小声地问道:“你看到这些魂魄都不害怕的吗?”
“嗯?”林葬天挑了下眉。
星花牵着林葬天的手,闻言也抬起头看向林葬天,目光中带着些询问。
早晚轻声说道,声音不喜不悲的:“它都跟我说了,你应该看得到吧?”早晚指了指周围,在她的眼中,这周围全部都是飘**的冤魂挤在一起,发出令人想要捂住耳朵的嘶叫声响,想必这些情景在他眼中亦是如此,纵使她从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是当她走在这地宫之中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心中一紧,有些发凉,也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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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葬天哦了一声,瞥了眼她肩膀上的那只鹰,然后神色平静地看着周围,淡淡地说了句:“我看过许多亡魂……”
正在这时,眼前的道路已经变幻完成。
林葬天便收住离开话匣子,顿了顿,说道:“走了,快到出口了。”
早晚最烦别人说话说一半了,心中没来由冒出了点火气,见林葬天已经开始迈开步子往前走了,便赶紧跟上去。
快到出口处的时候。
阳光从出口处的一角落下来,早晚闭了闭眼,然后抬起手挡了一档。
有些刺眼。
走在前面的林葬天只是眯了眯眼睛,然后伸手帮星花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
之后那半句话说不说都无所谓了。
林葬天眯着眼,望着天上流云飞走,嘴角蓦然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看过许多亡魂,但它们大多数都跪了下去,所谓的厉鬼冤魂,见得多了,也不过如此,生前如何死的,死后还是一样。
作恶者怕地狱当真,行善者怕天堂有诈。
人心,才是鬼物的发源之本。
这么想想,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阳光缥缈,一声鸟啼,于此刻悠悠飞雪般的情绪之中铺筑成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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