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枝像是睡了一觉似的,又精神焕发了,然后她手臂轻抬,将头顶的巨大的叶子拿开,然后她沿着脚下的这条道路继续往前走去,一路花香伴着,脚下的道路渐渐变得坚实起来,长枝回首望向天空,月明星稀,今夜很美。她像是想要从那片天空当中看到什么似的,一直在看着那片天空,偶然间她停下来的时候所发的呆,或许会把她其余时间里面的思考全部都给盖过去。她闻着周围略带甜味的清香,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和花香一样的幽然。她的身上,总是带有一种极其鲜明的特质,是大多数人都无法比拟的光芒。还记得当初这句话还是林葬天在被她问到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的时候的一句回答,她觉得这个答案自己还算是满意,所以便一直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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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吹过一阵风,经过花海的时候,引起了一道上下起伏的缤纷的花浪,无数细小的声音都传入了长枝的耳朵里面,同样的,通过这些声音,她也可以大致地判断出来花海中的花的情况怎么样,得出要不要改变自己第二天的计划。今天看来,明天似乎可以和花朵们一起睡到自然醒了。
回忆从声音的缝隙里面突然渗入,渐渐将她淹没在其中。她不禁回想起那个漫长而又宁静的午后,树影摇曳下,她和林葬天,以及南宫七溪,他们三个人坐在树下,树下有一个宽大的木桌子,模样很新,是林葬天做出来的,包括他们坐的木板凳,也是林葬天做的。长枝真不知道他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木工手艺,每次见面他都总是会带来一些新的东西或是见闻。而这样的东西,南宫七溪又会带来更多。长枝喜欢听他们讲那些故事,即使是讲过一次的故事,她也会想再听一遍,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时间久了之后,长枝发现林葬天和南宫七溪所带来的故事和东西,往往都有着极大的反差,久而久之的,便也被她寻出了一些规律:
就比如林葬天,他总是喜欢带来一些阴暗的故事或是一些恐怖的东西,还记得他曾经讲到一个有关小孩落水的故事,初时听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听到后面,越听越觉得心情愤怒又无计可施,想不明白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无缘无故的恶意,然后结尾又以一个孩子的梦境为最终结尾,然后才知道那个孩子所梦见的故事中的人,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落水淹死了。结尾听完之后,长枝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隔壁,把自己抱了起来。她有时候跟林葬天抗议,说不想再听这些阴暗恐怖的故事了,能不能换个有趣的,结果林葬天就跟她说,就是要知道更多的阴暗的故事,你才能觉得现在的这个生活有多么美好啊……一通听上去有理有据的说法,长枝闻言,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反驳他的话。一旁的南宫七溪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所以他们之间的分工,一般是林葬天先开始,讲了一个阴暗的故事之后,再由南宫七溪来讲一个有趣的故事,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而长枝,则负责听他们讲故事,并且及时地给予评价。
还记得她对林葬天的评价有一句是这么说的:“身为冥帝,热爱血污的故事和阴暗的现实,渴望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让别人对现实产生思考。”简单来说,其实林葬天在她看来,就是恶趣味,再加上闲的蛋疼。
而南宫七溪的故事,她却总是爱不释手,总想要再听他那调皮的口吻中讲出那可笑的故事,尤其是以一张一本正经的脸讲出那么可笑的故事的时候,就更是可笑极了。她时常会笑到掉下板凳,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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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那段时光,没有怎么来得及察觉,便发现全部都从自己的眼前溜走了。
记忆中的景象逐渐开始一个个掉落进黑暗的深渊,他们三人那次的聊天,在树下讲完故事离开的时候,三人一起面对着那片野草地。还记得当时霞光还未泯灭,深红色的天空貌似知道了他们即将要各自分开的消息,透着股哀艳的味道。天的边界开始模糊起来,耳边也变得聒噪了,但是他们都还没有人开口。
过了不知多久。
还是林葬天先开口道:“以后再见吧……愿我们即使在暮光中容颜腐朽,也依旧神采奕奕!”
林葬天难得说了句振奋人心的话,长枝和南宫七溪都互相看了一眼,结果没想到他的那句以后再见吧,居然能够跨越那么漫长的时间与空间,再在这个时代与他们连接在了一起。或许这就叫做缘分吧。他们还是再见了,虽然这回没有说什么,但是想必他们这些年都积攒了不少的故事,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倾诉了吧?长枝乐观地想道。
长枝经过一片花地,走到了一块石头附近,手掌轻轻地拂去上面的叶子,然后坐了上去。
她注视着面前的这些花草,突然想道:“我是不是也有所逃避呢?”就好像这些植物的根部,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有躲避光线的特质,那么她,是否也有着那样的特质呢?
长枝想了想,离开了这块石头,然后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她出现在一片巨大的叶子上面远眺。脑海中的有些画面突然淡了,有些画面则轰然崩裂了。她忽然变得有些轻松,又开始哼着歌,在花朵上面蹦蹦跳跳的,像个无忧无虑的精灵,从这一朵花跳到那一朵花上面,然后再次重复相同的动作,周而复始。
她的身子轻灵,在这样意义不明的跳跃之中,她仿佛看见了记忆中的另一面。
长枝曾经想过培育一种能够变得透明的花朵,开始的时候她还抱着一种值得尝试一番的非常轻松的心情去处理的,可是到了后来,在通过一天天的培育过程中对自己不断产生的质疑声里,她开始变得不那么坚定了。开端是有天她将那些浸泡在药水中的叶片拿到太阳底下晒的时候,心中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那就是: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事情呢?为什么我要让它变得透明,让别人无法欣赏到它的美呢?就是这一声质疑,使得她在之后的某一天里突然决定要停止这个计划。她也曾想过自己这个做法是不是也会起到一些积极的作用,比如说让它变得透明,从而起到保护它,使其不被虫子啃食,但是后来长枝还是决定问一下它自己的想法,然后在经过了她的一番询问之后,她知道了它的想法。它不愿意和别的花朵变得不一样,如果是变得透明的话,那么最好是有很多种花一起变得透明,如果只有它一朵花的话,它会觉得自己非常孤单的。由于那个时候只在它身上成功了,让它可以变得透明了,但是其他的花还没有试过,若是要让它们大部分都能够变得透明的话,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所以长枝想了想,于是决定放弃这个想法,然后又花费了一番功夫,把那朵花恢复了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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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崭新的事物出现的时候,或许大多数人的第一想法都是比较排斥的,可能是他们害怕变化吧,也或许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只是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和毅力去改变。关于此事,她曾经在林葬天那里听到过一个说法,那就是三人成虎,如果一件事情,做的人多了,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变得不那么奇怪,如果一个谣言有许多人说,说得多了,人们便会将谣言当作事实来看待。所以长枝认为,自己的这个做法看上去虽然并不是特别正常,但是只不过是因为做这件事情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的缘故罢了,并不是自己不对,而是和自己同行的人实在是太过稀少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有点失望,也有点释然。
月光如流水,拂面而过,不一会的时间,长枝便来到了她睡觉的地方,也就是她在花海里的自己亲手建造的一个房子。其实,若是她想的话,她可以睡在任何一朵花的上面,或是睡在还未绽放的花朵里面,只是她去了趟花海之外的人间,被南宫七溪他们给“带坏”了而已。自那边回来之后,她就开始着手制造她的第一间小屋,其中又经历了重重困难,万万没想到,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一间小屋,想要将它给盖出来的话,居然会是那么的困难。
也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经历了多少次的绝望和放弃,她在最后,终于制造出了自己的房子,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但是被她用花朵和枝叶装饰了一下子之后,小屋就变得好看了。然后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到今天,一直以来她住的地方,都是她自己找材料建造的,没有找过任何人,全程都是由她一个人完成的。因为她经常会买回来很多书籍,需要放置书籍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所以她的房屋也就越变越大,房子变大了之后,要想改变的话,就变得有些困难了,不过基本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只需要按照原来的方式,在某些方面稍加改变就可以了,然后经过了几次失败之后,她才终于制造出来这个比花海中最大的花还要大的房子,她为了以防万一再次失败,干脆直接造了一个最大的,一劳永逸了。
长枝满意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巨大的房子,然后走进屋子,一进来屋子之后,长枝就直奔书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有的时候她即使没有看完,但是看到自己买回来的书就快要看完了,就会立刻出去买,一买就是一大堆,久而久之,这面巨大的书架墙于是就变得满了起来,挑都挑不完。长枝随便拿了本书,就回到了**,开始睡前的阅读。
长枝静静地读着书,时间缓慢流逝,她在书上仿佛看到了作者写这本书时候的衰老的痕迹,心情有些感慨。
还记得前段时间。
那天,长枝在街上买书,没想到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盯上了,于是那人就开始一路尾随着她,长枝一边挑着书,一边心中感到一阵无语。待得那人离得近了,她便顺势朝着人群中的缺口准备溜走,却没想到那人居然依旧穷追不舍,长枝于是便有点生气,不想在外面好不容易买个书,结果还伤了人,到时候万一被世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的名声可就毁了。世人对于毁人名声的手段和口吻简直烂熟于心,尤其是女子,他们更是擅长兵不血刃,仅仅以言语为刀,便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这可都是长枝在那些明事理的写书的人那里看到的和学到的东西,她以前一直在想,那些被欺负的女子被人追赶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在这一刻的时候,她终于懂得了书里写的那种情景之下所蕴含着的东西了,于是她便索性将计就计,顺带着将那人引入一片无人的小竹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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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拿了把小刀,一直跟在长枝的身后,等到长枝真的落单的时候,他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一路飞奔,小刀准备抵在长枝的身后。一般而言,对于这种拿着小刀向着自己冲过来的亡命之徒,人们都会陷入一种短暂的发愣过程中,更有甚者,甚至还会呆子原地,身子动也不能动了。
长枝虽然也是站在原地,可是在她准备出手之前,那人的脚边便忽然有一根藤曼迅速地缠绕了上去,然后再在一眨眼之间,便将那人的身体给捆住了,然后一根树枝伸到他的手腕边上,将他拿着的那把刀从他的手里给夺走了,然后顺势挂在树枝上,轻轻晃着,随时都会瞄准那人的身上的任何地方。
男人凶恶的面孔即使在求饶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模样,至于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因为不重要,所以长枝也就不记得了,只是最后长枝也都没有杀了他,只是将他捆在了树上,然后就不管他了,至于他是死是活,都看他的造化了,反正也不是她让他拿着那把刀朝自己冲过来,想要杀自己的,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至于那把小刀,则被长枝随便丢在了哪个地方,兴许会被一个善良的人捡到吧,说不定还能帮他一点,但若是落入了坏人之手……坏人什么时候缺过这个?缺乏这样的武器的,往往都是那些善良的好人。她读了那么多的书,唯一的一个愿景就是希望那些好人,都能好人有好报。
花海的夜深了。
长枝将书放下,也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
长枝醒来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轰然一声巨响,她赶紧出去一看,发现居然是花海外面传来的动静,于是长枝赶紧在花海上布下阵法,然后一个闪身离开了此处,再一次出现,眼前便是一片深蓝色的无碍,四下一片凄冷,除了风声就再没别的了。她看了看四周,找不到那声巨响的来源,忽然,长枝打了个激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原地绽放的一朵花后离开了此地。
在一条接近支离破碎的道路前面,长枝屏住呼吸,站在路口。
果然,通道的路口又需要修缮了。她皱了皱眉头,双手握着,掌心处很快浮现出一片浓郁的白色光亮,像是一汪清泉似的在她的掌心里凝聚为一个莹白的“小水团”,随后长枝望向面前那个巨大的黑色路口的缺口处,心中喝道:“去!”随即将那团莹白的“小水团”丢了出去,后者离开了长枝的手掌心之后,迅速地生长为一个巨大的植物,从宛如深渊的底部生根发芽,然后将那个破裂开的缺口给填补住了,稳稳地托住了那条通路。
长枝忧愁不已地看着那个路口,抿起了嘴,对于这条不断需要修缮的路口的根基,她实在是有些累了。因为这就好比是竹篮打水一样,大多做的都是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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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答应了的事情就得做到,逃避不了,也无路可逃。
她轻轻一抖衣袖,瞬间又回到了花海之中。
太阳刚好从边缘升起,她望着朝阳,心神安定下来,思虑也变得平复了许多,似有湖水清澈之意。
“又是新的一天啊……”长枝笑了笑,离开了远处,然后在花朵上蹦跳而过,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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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大洲。
终于离开了西北的境内,来到了帝国的中部,再过不久就能到帝都了。
林葬天长剑驱使而下,选择了一片森林歇息,刚好看到此处有一片池塘,于是他御剑而下,旋即轻轻飘落在地。脚下的草地还沾着些露水,似乎是因为昨天才下过一场大雨,所以今日的池边,空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四下无人,林葬天便随便找了块池边的石头坐着,风儿轻轻吹过,有草木的香气,池水泛起涟漪,林葬天望着池水,双手拢袖坐着,缓缓闭眼,静下心来感受此处的宁静与清新,就像个入定的老禅师。
不知过了多久,林葬天终于睁开了眼睛。这一路赶过来的疲惫在刚才的短暂休息之后,便恢复了正常。他看了眼水汽氤氲池面,突然皱眉疑惑了起来,看了眼池水里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池水底部沉着,林葬天心有所感,里面似乎有个生命在向他求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林葬天就是感觉到了那层意思,可能在死亡即将到来的那一刻,人们都会不自觉地迸发出属于自己的能量吧,总之,在这一刻,林葬天真的感受到了池水底部好像有什么生命体在召唤着他。
林葬天并拢双指,向着池面轻轻一划,池水立即分开,中间露出一道空隙,两边的池水开始向着两边分开,白色的水花溅出池塘,放眼望去,在池水的底部,有一颗透明的小球,其中,一个蓝衣女子正在用力地拍打着那颗小球,她身形纤细窈窕,一头长发及腰,脸色惨白地站在里面,她似乎是被人施了禁术,被困在了小球里面,想要出来,但却出不来,一直被沉在这个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池水里面,她在里面说什么外面都听不见,除非靠的特别近,或是林葬天这样的人出现,才能发现她的存在吧?
看来那个将她困在那颗小球里面的人,一定是既希望致她于死地,又希望能够给她以最狠毒的折磨。但就这一点来看,林葬天对于这样的手段还是挺感兴趣的,因为确实够狠毒,以后在对待某些特定的存在的时候,也能考虑一下这个方法。
林葬天站在池边,随手一挥,将池底的那个被困在小球里面的女子御到了自己的手里。他拿起这颗小球看了看,那个被关在小球里的女子哭得眼泪都干了,于是林葬天赶快放她出来,小球质地有些像是琉璃,在扔到地上的时候,小球碎裂,被困在里面的蓝衣女子于是终于逃了出来,她一出来之后就不停地大口呼吸着,像是快窒息了一般,然后呼吸了好一会,她才无力地躺在地上,蜷着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过了一会,似乎是缓过来劲了,她支起身子,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怔怔地出神,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过了没一会,突然就又嚎啕大哭起来。她心中的委屈好像无处发泄似的,所以只能不停地哭,挥着小小的拳头,不停地捶打着地面,像是在打着某人似地用力捶打着,近乎疯狂一般。在她那边,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股特殊的气场和氛围,让别人都无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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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葬天就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安静地观察着她。
刚才她从小球里出来之后大口呼吸的模样,不知为何,让林葬天不禁想到了搁在浅滩上的鱼。她就好像是那条鱼,只不过她上了陆地可以活着,而等待它的,只有死亡,最后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草地被她打得一片狼藉,泥土都被她打得翻了出来。因为她的身子十分瘦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才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
“好了,现在冷静下来了吗?”林葬天走到她身边,然后缓缓地蹲下身来看着她,问道:“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谢谢你。”过了好一会,她的嘴唇颤抖着,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声音很微弱,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
林葬天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南柯】当中拿出了一块肉饼,递给她。肉饼还是温热的,前不久才买的,这时候拿出来都还有飘着的浓郁肉香。她闻到味道,不禁咽了咽口水,低下头来双手接过了林葬天递给她的肉饼,脸颊有些红,又对林葬天低声说了句:“谢谢。”
林葬天见她拿到肉饼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吃,而是瞥了几眼林葬天,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有点欲言又止。林葬天看了眼她泛红的耳朵和脖子,再一看她紧紧抓着肉饼的手指,于是善解人意地转过了身去,笑道:“别不好意思,你吃吧。”
见林葬天背过身子,蓝衣女子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在她吃得太猛,噎到了嗓子,准备喝池塘里的水的时候,林葬天适时地递过去了一个水壶,然后又多加了几块肉饼,林葬天看她这身子,吃这些估计也就差不多饱了,若是吃得太多了,说不定还会不小心撑死。不过就这么粗略地观察了一番,她应该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看她那举手投足之间的礼仪和气度,能看得出来,在被困在那个小珠子里面之前,她生活得很富足。
等到蓝衣女子全部吃完之后,用衣袖轻轻地擦着嘴角的时候,林葬天决定开始和她聊一聊。
“你是为什么被困在这个池塘底下的啊?”林葬天问道。
蓝衣女子轻声道:“我是被我们家的一个仇家给掳走的,因为他想让我嫁给他,可是我不愿意,所以就被他强行绑走,然后被困在了那个东西里面。被困在里面之前,他曾说过要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觉,于是便将我困在了那个珠子里面……”她掩面哭泣了几声,然后泪眼婆娑道:“他说要惩罚我一年的时间无法呼吸,所以在我身上布置了秘法,让我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面无法呼吸,处于昏沉的状态,最后再让我醒过来,让我体会到生命最后的几天时光,一天比一天更绝望,最后死掉……今天是我醒来之后的第三天,若……若不是公子相救,我可能真的要死了……”她跪在地上,哭道:“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我欠您一条命,日后如有需要,我定会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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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葬天笑了笑,摆摆手道:“这就不用了,我救人性命一般不图回报,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在下名为洛雅。”蓝衣女子轻语道。
林葬天点点头,“洛雅,挺好听的名字……”他手指抚摸着那个被他恢复了原样的小珠子,在手里把玩着,那模样,就仿佛是在摸索着池水周围的树梢和山脊一般。
“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呢?”洛雅轻轻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问道。
“叫我林葬天就好。”林葬天心神轻松,微笑道。
突然,林葬天愣了一下,心里暗道:不好!说顺嘴了,不会被她看出来吧?
但可惜事与愿违,在听到了林葬天三个字之后,洛雅如遭晴天霹雳,愣在了原地。
“林葬天?!是那个林葬天吗?”好像真的是……洛雅现在的心里仿佛爆炸了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了。
林葬天无奈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按理来说,她应该不知道我的名字的啊?林葬天心里无奈道。
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自他第一次显名于世的时候,帝国上下,便早已经传遍了他的名字,而且似乎是害怕漏掉任何一个人似的,全部传了个遍,就像是不希望他不被知道一样,用心良苦。至于是好心还是坏心,暂且不知,不过总归是要等到林葬天去了帝都才能知道。
真是……林葬天哑然失笑,轻轻摇头叹息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缓过神来的洛雅看着面前这位一袭黑衣的俊俏男子,心情十分奇妙,在她眼中,面前的这位林葬天与传闻中所说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在她看来,林葬天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多么冷酷无情之人,反而是一个和善而心地明亮的好人。她默默地注视着林葬天,脸上露出一抹春风化雪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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