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金色的神灵凝视着林葬天,想要拧转剑柄,将林葬天甩开之后,撤去那道既有压制林葬天但也起到了一定护盾作用的东西,然后再一剑斩去,将林葬天彻底抹消于世上。但是当他拧转长剑的瞬间,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适,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到宛若透明般的长剑上忽然冒出一团耀眼的白光,然后长剑随之崩坏,化为了无数碎片落在空中,白色的剑光中,它们一个个都折射着耀眼的剑光,仿佛星落一般地沉入和夜色一样黑暗的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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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葬天在半空中及时调整身体,躲过了金色“神灵”以指为剑划出来的一道剑光,后面的帝座涌出了阵阵黑雾,将林葬天的身体拉了过去,然后它瞬间闪现到了那尊金色的“神灵”上方,黑雾弥漫下,林葬天的脸庞若隐若现。
“干得不错!”
林葬天嘴角微扬,拿起冥剑,离开帝座,双手紧握剑柄,朝着下方的“神灵”的脑袋的位置重重一斩。
剑光于空中迅速汇聚出来,最后飞快地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庞大的方式和形态出现在黑暗之中,白色的剑光纯白又耀眼,像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夜空,然后迅速划过,落下。
白光眨眼间就将那尊金色的“神灵”给斩成了两半,然后剑光落下之后,于地上飞快地又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浩大,飞快地向着周围蔓延出去。
远处的齐祥其看到这一幕突然离开了那张宽大的白纸,站了起来,他神情严肃,稍显慌乱,但还是迅速抽出一支笔来,空中金光阵阵,他挥袖在虚空中着重地点了几下,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他的眉头越皱越明显,最后他的脸色已经看上去非常不好了。齐祥其一直坐在那里旁观,既是旁观,也同时在维持着这个空间的运转,毕竟那尊“神灵”出手向来是没有数的,他担心其任性之下破坏了这个由他花费了很多心思营造出来的,专门用来对付林葬天的空间,所以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补充着空间内的一些被他们打斗而造成的“缺口”。
但是还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林葬天刚才的那一剑居然斩开了那尊在齐祥其看来近乎无敌般的存在,而且目前来看,林葬天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破坏这个空间的稳定,斩“神灵”或许只是他的障眼法。
没想到还真让他做成了这般一石二鸟的事情。齐祥其越想心里越气,他挽起袖子,伸手在空中搅合了一下,抓着那支笔的手往虚空中的某个地方戳了一下,然后笔尖随即消失在原处,整支笔唯有笔杆露在外面,过了一会,齐祥其又收回手来,而此刻的笔尖上已经沾满了黑色的“墨汁”。齐祥其大致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笔,手指微微用力,这支笔似乎比刚才重了不少。随即他开始迅速挥笔作画,远处的蔓延的火势于是得到了一定的遏制,但还是在不断地蔓延,只不过速度要稍微慢了一些。
林葬天看了眼齐祥其所在的方向,周围风声缕缕,全部都涌向那道不断蔓延的火势周围,想也知道是齐祥其出手了。林葬天收回视线,开始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个虽然被一剑斩为两半,但却“藕断丝连”的“神灵”,后者被斩开的身体中间系着无数金色的“丝线”,也是因为有了它们的存在,所以使得这尊神灵虽然被林葬天一剑斩为两半,但却并未倒下,依旧是以刚才站立的姿势立在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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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着这尊神灵之间的联系,同时也能看到那些神性通过愈合的方式来干扰起林葬天的道心来。林葬天冷哼一声,又是一剑落下。
这一剑,让那些中间粘连着的“丝线”断了大半,因为其中有很多分开之后又迅速伸长愈合的,所以这尊金色的“神灵”还是没有倒下,一分两半的那样。只见那个金色的神灵,其被分得很开的两颗眼珠忽然转动了一下,突然开始放射出金色的光芒,随着他的眼珠的变化出现,这尊“神灵”的躯体也忽然多出了很多链条一般的东西,很快将两个分得很开的身体两侧拉了起来。
林葬天眉头一皱,随即了然。
“原来是沾染了邪恶的神灵啊……怪不得。”说着,林葬天左手并拢双指,他闭上眼后,嘴里喃喃有词,一圈圈金色的文字从他的身上浮现之后又围绕着他旋转起来,最后当林葬天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无数金色的复杂晦涩的金色文字已经全部都开始沿着一圈圈的方式没入了林葬天右手上的冥剑里面。
当所有的金色文字消失之后,林葬天拿起冥剑,看向脚下的金色“神灵”,此刻后者的身躯还差一点就要恢复完整。
林葬天轻轻冷哼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抹笑,随即笑意渐渐收敛,神情冷漠道:“既然如此,那清理你就要简单多了。”
林葬天提起冥剑,后者浑身金光,因为有些过于耀眼,所以林葬天也只是微微眯着眼看了眼它就又将它放下了。
“沾染了邪恶的神灵,已经不能被称为神灵了,能够召唤出这样的神灵,看来你也快要被‘污染’了啊……”林葬天默默地说道。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神色间偶尔有一丝担忧和恍惚。
若果真如此,那么神域对人间的“侵略”或许要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早上很多。
林葬天现在其实已经几乎可以肯定齐祥其所召唤的“神灵”就是神域为了转移其中的危害而引出的邪恶的存在,所以他看了眼那尊金色的“神灵”将要愈合的身躯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出了一剑。
剑光如潮水一般将那尊金色的“神灵”淹没,黑暗之中好似降下了一道白色的幕布,随着一声如同鸟的啼叫的声音响起,剑鸣混合着剑气汹涌而下,如同天河水倾落时候的情景,只不过这道奔流而下的“河水”之中,蕴含着无数金色的文字,它们从初始的小小的一个,到后来迅速扩大,大得几乎和林葬天脚下的那尊“神灵”的拳头一样大了,像这样大的金色文字随即很快充斥在那尊“神灵”周围,将他淹没在其中。
“净!”
林葬天忽然开口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金色文字迅速将下面那尊“神灵”禁锢住,本已开始愈合的“神灵”忽然开始分崩离析,那些联系的“线”突然全部断了,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扯开了一样,带着暴力破坏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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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葬天手腕拧转,轻声道:“灭!”虽是“灭”字,但这个字与方才的“净”字一样,都在传递的过程中演化为了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如同一道道撞钟般的声响笼罩在了下面的那尊“神灵”身上,但是随着林葬天话音落下,那尊金色的“神灵”在无数金色文字和剑光之中的身影就开始迅速抖动了起来,就像是在阻挡着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里面出来似的,最后只看到他痛苦地半蹲下身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那声音里面处处透着股诡异,林葬天皱了皱眉,竖起左掌在胸前,屏蔽了那道声音所产生的影响。
齐祥其忽然出现在不远处,他似乎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那尊崩坏的“神灵”碎片和四散而去的神性已经告诉了他所有,他突然手捂胸口,神情痛苦,然后他先是干呕了一声,随即双手捂嘴,但血液已经止不住地从他的指缝间流了下来,他的身体也止不住地在颤抖。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齐祥其的脸色就已经惨白得如同他那些还未作画染墨的白纸,他的身体在空中晃晃悠悠的,好像随时都会坠落似的,全然失去了之前的神气。
林葬天默默地看了眼齐祥其,说道:“既然你选择召唤他,那么也应该承担所有的后果,现在的你,即使我不杀你,你也绝对活不久了。这就是在还未挤身神灵的境界却要染指神域,使用禁术的后果。神灵是根本不会在乎你的死活的,所有人类,凡是神灵之下的,在他们的眼中,都与蝼蚁无异。”
“呵……”齐祥其没有反驳什么,他已经知道了这场胜负的结果,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败得如此彻底。他眼睛盯着那些四散的碎片在坠落的时候消散,神性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他们从未在人间存在过一样。神需要抹去在人间的一切存在过的痕迹,所以与其牵连最深的齐祥其,也就因此而受伤最严重。
齐祥其满口血污,他将自己嘴里的血咽了咽,清了清嗓子,但还是嗓音沙哑道:“你赢了。”他咳嗽了几声,脸庞涨得通红,衣袖里面的笔滑了出来他也没有去接,任由它坠落在黑暗中。齐祥其眼眸里失去了光彩,他漠视一切,拿出了一卷袖珍画卷,后者在拿出来之后瞬间伸展开来,变成了一副巨大的黑白画,上面的情景和炼狱无异。齐祥其伸手抹了下嘴,然后用沾满了血污的手抚摸在画上,用自己的血作画,以自己的手为笔,黑白相间的画卷上,迅速被鲜艳和暗红的血液给填满,最后斑斑点点的画卷上,早已是齐祥其咳出来的血污了。他身体颤抖不已,像是一个瑟瑟发抖的老人。
林葬天轻轻摇了下头,旋即闪身突然出现在齐祥其身前,后者的眼眸里露出了一点震惊,但很快冷漠下来,有释然,也有不甘,不过最多的,应该还是仇恨。只不过这股仇恨不是对林葬天,而是对老天。他的身后,一截神兵穿过,冥剑的剑尖往下滴着鲜血,剑身映出一抹寒光。“哪有赢家输家,你我都还是蝼蚁,被当成棋子用罢了。”林葬天淡淡地说道。他右手撤回,冥剑从齐祥其的身体里收了回来,右手轻轻一甩,将齐祥其的血液甩了出去,剑身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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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齐祥其的双眸失去焦点,眼睛虽然看着林葬天,但是却像是在望向极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些茫然。
林葬天知道他要问什么,但也没工夫和他废话了,只是轻声说了句:“凡是沾染了邪恶的神灵,必有肉眼可见的弱点。”然后便提起冥剑,朝着正在慢慢打开的黑色空间斩去,天地随即开明,终于露出了外面的声音。
当阳光一丝一缕地打到林葬天身上,照耀在冥剑上的时候,天地间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啼叫,似是剑鸣。
林葬天看着无力坠落下去的齐祥其,后者的身体落向了他所制作的空间内的最后一点黑暗的地方,然后在坠落的过程中,那副展开的巨大的炼狱一般的画卷将他的身体顺势包裹了起来,充当了裹尸布的作用,和齐祥其的身体一起沉入大海深处。
林葬天一点一点地收回视线,发现天公作美,东海之上竟然已是万里晴空的模样,不由得心情愉悦起来。
“喂!人类。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突然,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出现在林葬天背后。
林葬天有点疑惑地转过头去,见其没有恶意,便打量起这位面如冠玉,一袭白衣的瓷娃娃一样的小男孩,他两根淡淡的眉毛扭在一起,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滑稽。此刻他正一本正经地盯着林葬天看,似乎是迫切地希望能够得到他那个问题的答案。
闻言,林葬天先是一愣,随即轻轻一笑,故作意味深长地淡淡说道:“一心向道之人罢了,不足为提。”
“啊?”瓷娃娃模样的小男孩大声疑惑道,他伸手挠着后脑勺,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不解,两只胖胖的小手在他的脑袋上爬来爬去,活泼至极。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表情痛苦地在心中大声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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