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他愿意……
展飞抬起头,双眼盯着在座的四鼠与张泽,眼中隐隐闪动着寒光。若是眼前这五人胆敢阻拦他拥有这个,他就要将这五人杀了!
杀人的念头才一浮现出来,展飞旋即吓了一跳。
他霍然站起,而四鼠与张泽与都警惕地盯着他。
展飞剧烈地喘着气,杀人的念头在脑中盘旋,他以远超常人的毅力与之对抗,他脸上的神情也忽而狰狞,忽而惭愧。
“不……不对劲……”那一丝理智,让他猛然将自己的幞头摘了下来,狠狠贯在桌上。
幞头滚了滚,其中一处线角被他摔断,然后从里面滚出一枚小石头来。
与四鼠、张泽他们争夺的石头极为类似的小石头。
展飞霍地抬头,身体疾纵而出,转瞬之间,从这边院奔向正院。
看着他的背影,江平撇了一下嘴,眼中怒火闪动:“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些石头……有人用了妖法,让我们接触这些石头的人都会疯狂。”
“你是有意激那个小捕快。”张泽嘿嘿一笑:“你不怕我和他说明来么?”
“我们被人耍了,自然是要报复,能借助官府的力量,为何不用?”江平不以为然,捋了一下自己的八字须:“你张泽和我配合得这么好,难道打的不是同样的主意?”
听江平这样说,张泽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极为阴沉:“我还没吃过这样的亏,那个蓝袍人……不管他是什么妖人,用了什么邪法,我都绝对不会轻饶他!”
江平又看向展飞幞头里滚出的那枚石头:“看来这位小捕快也着了蓝袍人的道,他的幞头里竟然也有一枚。”
“不是蓝袍人,是一个尼姑。”
江平的话声刚落,展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沉着脸从院门过来,刚才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跑到正殿第三进院子,去西廊那寻找卖给他幞头的那女尼。
只不过女尼已经不在了,问起旁边的人,都说不知那女尼来自哪家寺庙,只知道她自称“智慧尼”。
展飞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此时再回想起来,那个智慧尼身上确实有许多可疑之处,比如说她赤足,比如说她主动给展飞戴上幞头,比如说她说一件幞头抵一条性命。
只不过当时展飞虽然感觉到异常,却根本没有仔细往下去想。
或许是被智慧尼以某种惑术所欺,致命他失去了警惕之心,甚至受其误导,买下了幞头,再戴在头上。
要知道幞头当中,竟然还有一枚那种特殊石头,而他戴在头上却一直没有发觉!
在某种特殊的情形之下,比如说他接触到第二枚石头,他就会发狂嗜杀……展飞几乎可以想象在什么情形下会发生这种事情。
假如方才他没有及时制止城狐与社鼠,等双方死伤一地,自己才将张泽击倒,然后搜出这些石头,因此满足了接触到第二枚石头的条件,开始发狂……那么这大相国寺内,就会变成屠场!
以展飞的身手,真失去了神智放起手厮杀,大相国寺中要死多少人才能拦得住他?
众人再度围坐之上,烧朱院的僧人又呈上炙肉,这一次众人没有争抢。
“蓝袍人告诉我们,这石头是星石,天上甘石星落下的陨星所化,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张泽主动开口:“他让我们执有星石,说有一朝一日,便会给我们带来好运。”
“然后你们就信了,为此还大打一场……蓝袍人莫非是拍花客?”展飞道。
汴京城三教九流之外,还有一些在底层为非作歹的行当,比如说拍花客,就是通过药物与某种类似于幻术的法子,拐骗孩童、妇人甚至青壮。
江平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比一般的拍花客厉害,同时蛊惑我们这么多人。”
他们没有注意到,当展飞提到“拍花客”时,张泽的目光突然闪了闪,只不过张泽迅速又恢复了平静。
“展虞侯,你可要把这人找出来,这么危险的人物在汴京城中,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恶事来!”江平抬眼望了一下展飞:“你身手那么好,也唯有你对付得了这等穷凶极恶之徒!”
展飞没有被他的马屁拍昏头,不过他心中原本就觉得那个蓝袍人极度危险,现在的发现,更证明了这一点,因此肯定是要找到他的。
“不仅是他。”展飞道:“还有一人,那个将这幞头卖给我的女尼,他们都有这石头,手段又颇为类似,我怀疑他们是同伙!”
“若是展虞侯不嫌弃,我们社鼠也愿意为此效力!”卢放沉声道。
他同样心中满是愤怒,他们四鼠在汴京城中鼎鼎有名,算得上是第一等的好手,帮那蓝袍人找到他想要的小鼎,可换来的回报却是这样——若不是被展飞制住,他们与城狐必然结下死仇,不便会死伤惨重,而且少不得身陷囹圄。
“你们?”展飞有些讶然。
“那是自然,保护汴京太平,是咱们每一个良善的汴京百姓义不容辞的责任!”江平一脸肃然,直直地看着展飞:“展虞侯,相信我们,比你更希望将这家伙翻出来!”
这话前半句展飞若是相信,那就太蠢了,但后半句,展飞倒觉得不是假话。
社鼠找出那蓝袍人,一来是报复,二来也是怕这恣意妄为的家伙破坏了汴京城的灰色秩序,引来开封府的全力扫**与打击。开封府认真起来,未必能找到蓝袍人,可是清扫他们城狐社鼠这样的灰色帮派,却是绝无问题。
“你们城狐也会出力,对不对?”江平又看向张泽。
张泽“啊”了一声,然后连连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张泽说完之后,便匆匆离开,江平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某个念头闪了闪,转过脸来看着展飞,嘿嘿笑着伸出手:“小展虞侯,这玩意儿给你。”
在他的手掌心中,一个小小的鼎状护身符。
展飞眉头一撩:“何意?”
江平咧嘴笑道:“我们替那人找鼎时,顺带找到的小玩意儿,嘿嘿……小展虞侯,这玩意在你手中,或许能助你破了这案子。”
展飞目光停在那鼎状护身符上,原本想要拒绝,但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的一跳。
他接过鼎状护身符,将之收入怀中:“若此物与本案无关,我一定会还给你。”
江平又咧嘴笑了起来,这玩意儿若是与案件有关,没准就是个惹祸的物什,送给展飞他便可以祸水旁引,若与案件无关,四鼠将之弄到手时,也没有花几文钱,送给展飞做个人情。
总之不管怎么样,他都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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