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嘈杂的街道之上,郭小雀可以借助任何一个人或物的影子移动,其刺杀的威力可谓极致,就算是展飞,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从他的刺击中无伤脱身。
倒是白珰珰,周围缠绕着微风,那微风迅速扩散,好一会儿之后,她轻声道:“走了。”
“什么?”展飞道。
“那个郭小雀已经走了。”白珰珰喘了几口气,然后撑着身体:“我也要走……”
“你去哪里?”展飞愣了一下:“你不是说要找捕星司的人么,我已经找到了!”
白珰珰原本一脸不耐烦,但听到“捕星司”时,眼前一亮:“果真找到了捕星司的人?”
“捕星司当代掌门孙策,见过姑娘。”她正问之间,却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白珰珰侧头一望,看到了满头白发的孙策。
最初时她眼里既是惊喜又是戒备,但当看清楚孙策气色之后,她脸上的神情顿时变了:“你……你……怎么可能?”
孙策面上带着苦笑:“正如姑娘看到的,捕星司当代掌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姑娘随我们一起来。”
大约一刻钟之后,轿子停在了开封府衙署门口,由陈小小掺扶,白珰珰被引入开封府。
此时开封府里仍然是乱糟糟的一片,不过空的地方总是有的,在仪门外的一间空着的厢房之中,孙策与展飞请白珰珰坐下。
“姑娘是蓬莱的什么人?”落座之后,也没有虚礼,孙策直接问道。
白珰珰略略沉默了一会儿,也苦笑道:“蓬莱当代掌门白珰珰,见过孙先生。”
“你我两门,世代恩怨纠缠……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们两个门派之间的争斗,与普通人原本没有关系,那个夏弃恶,如此倒行逆施,你们蓬莱为何不阻止他?”孙策听到对方竟然就是蓬莱的掌门,先是愣了愣,然后质问道。
白珰珰喃喃道:“我这不就是来阻止他么?”
见孙策与展飞都盯着自己,白珰珰叹了口气,面带愧色:“夏弃恶是我大师兄,原本他应当是蓬莱当代掌门,但是因为恩师发觉他想法偏激好走极端,所以改了主意,传位于我。我随恩师学艺,直到前两年才出师,然后一直在搜寻他的下落……”
“你们蓬莱当真是教得好弟子,教出了这样一个人物!”展飞听到这,忍不住哼了一声,插嘴说道。
此前,他从孙策口中知道有关捕星司和蓬莱的消息,这两家都源自汉末大争之世,双方借助甘石星带来的异能,相互纠缠争斗,恩怨交织之下,在天下掀起过无数血雨腥风。但是,此前他们的争斗主要还是集中在异能者内部,不象夏弃恶的所作所为,将太多的普通人都卷入其中。
白珰珰横了他一眼:“那又如何,他们捕星司向来以正义自居,可是不也没有出手阻止夏弃恶么?”
她话说完就觉得不对,因为坐在面前的公孙策,突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二十一年前,夏弃恶在汴京城中制造了一场大瘟疫,当时我们捕星司阻止了他,结果就是,捕星司上下不是阵亡就是伤重感染瘟疫而死,唯一剩下的我,也被夏弃恶弄成了废人。”孙策盯着白珰珰说道。
白珰珰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喃喃道:“原来……原来如此……抱歉,我并不知晓。”
“我与你说这个,并不是想翻旧账,现在对付夏弃恶才是第一位的。”孙策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要对付他,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白珰珰坐在那儿,有些犹豫。
“砰!”
展飞一掌拍在案几之上,站起来瞪着白珰珰:“你还在犹豫什么,夏弃恶害了那么多人……他也不会放过你,方才若不是我赶到,他就、他就让郭小雀杀了你啦!”
白珰珰眉头顿时竖了起来:“要你管?你救了我就很了不起么……在地下的时候,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赶走了夏弃恶,那个时候你就死了,还有在开宝寺……我早就救过你不只一次!”
“夏弃恶原本就是你们蓬莱教出的恶贼,你们蓬莱原本就该收拾他……”
“我这不就来收拾了么,我只是不想与捕星司合作,我们蓬莱与捕星司为敌千载,怎么能合作!”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
“你这个不怀好意的登徒子,眼睛往哪儿看?”
“要脸没脸,要胸没胸,你有什么即看的,还怕我看到什么?”
“色胚,无赖,我要杀了你!”
孙策见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最初还是为了夏弃恶,到后来越吵越离谱,一个大骂对方是登徒子,一个讽刺对方胸脯太平,两人都是气急败坏,他整个都呆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忙起身将要打到一起的二人隔开,他推了展飞一把:“小展,你先出去,我再和这位白姑娘聊聊!”
“与她能有什么好聊的,年纪轻轻,却和老姑婆一般死板!”展飞气乎乎地出门。
砰!
从他身后,一条椅子飞了过来,险些砸中他后脑。白珰珰以手叉腰,指着他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一双贼眼四处乱瞄,汴京城市井里的小泼皮无赖色胚流氓……”
“小展你快走,去看看老段那边,老段没有家人,你这当弟子的总得替他守守。”孙策忙拦住准备回头与白珰珰算账的展飞。
好不容易将展飞推走,孙策长长吁了口气,只觉得额头汗水直冒。
看到屋子里仍然气鼓鼓的白珰珰,他又长长叹了口气。展飞是打发走了,可这里还有一个不好说话的呢。
他慢慢踱回自己的位置,然后坐下。
白珰珰站起身,示意陈小小来扶自己:“没什么好谈的,我先走了!”
“二十一年前的那一战,蓬莱多少也出了些力气,如今你这小姑娘也能当蓬莱掌门,想来那一战中,蓬莱受的损伤同样不小,甚至连二十一年前的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对你细说了。”孙策盯着白珰珰道。
白珰珰愣了愣,嘴一撇:“我才不信你,师父说了,你们捕星司的都是阴险之辈……”
孙策摆了摆手:“罢了,不说你我两门派的事情,我只告诉你两件事情,你听完这两件事情,再决定是不是合作。”
白珰珰没有回到座位,只是偏着头看他:“你说。”
“第一件事情,小展是是孤儿,二十一年前父母死于夏弃恶制造的那场大瘟疫,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好不容易进了开封府当了捕快,一位老捕快老段是他的师傅。老段与他,既是师徒,又是兄弟……就在此前夏弃恶袭击开封府时,老段战死了。”孙策缓缓说道。
白珰珰愣了一下,神情微微有些窘迫。
“第二件事情,刚才我们听任判官说,你和小小姑娘在后边,小展连老段的遗体都顾不得,一路狂奔前去找你,怕的就是夏弃恶一伙乘你受伤,对你下手。”孙策身体微微向前微倾:“他虽是有些冲动,甚至有些毛躁,但他是真心关心你。”
“你……”白珰珰脸上微微一红,好一会儿,她坐回位置,仍然用凶巴巴的口气道:“你说怎么合作吧……我们合作,与那个小捕快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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