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之中,又是一片狼藉。
展飞站直了身躯,还想向外追去,但被白珰珰一把拦住。
展飞回过脸来,看着白珰珰,然后愣了起来。
白珰珰脸上,全是沮丧、颓然。
自从认识白珰珰以来,展飞还是第一次在白珰珰面上看到这么强烈的失落,那种感觉,让他的心猛然揪了一下。
他印象中的白珰珰,应当是个爽朗明快的女郎,而不是现在这样。
“我去……”
“不用去了,去也没用,除了白白让你多丢条性命,于事无补,没有……没有任何用处。”白珰珰摇了摇头道。
展飞嘴巴动了动,不知该怎么样来安慰白珰珰。
她说的没错,展飞就算追上去,也不是夏弃恶的对手。哪怕现在他不太可能被夏弃恶心控,但是,夏弃恶的幻术加上气爆之术,已经足以让他有来无回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郭小雀。
想到郭小雀,展飞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刚才若不是郭小雀出现,夏弃恶根本不可能脱身逃走!
而且郭小雀已经残杀了不少无辜之人!
哪怕他心里明白,郭小雀这诸多举动,很有可能都是为了救容小落,但展飞仍然觉得,郭小雀这样是错的。
救容小落,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而不需要投靠夏弃恶。
“没用……我真没用……”
展飞正在发愣,耳畔听到这样喃喃低语的声音。
却是白珰珰垂着头,在那里自言自语。
展飞心中一酸,不自觉伸手过去,抓住了容小落的手:“你已经很能干了,若不是你,我死过不知多少回,他们也不知要多杀多少无辜之人……”
“不,我还是没用,我是蓬莱之主,但我却打不过夏弃恶……我不能为老师报仇……”白珰珰垂着头喃喃道,没有挣开展飞的手。
展飞觉得手背上一热,他低头一看,却是一滴泪水。
白珰珰竟然哭了……
展飞心中的酸楚更甚,他不擅长劝人,因此看向孙策,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指点,却发现孙策比起白珰珰还要不堪。
白珰珰只是低头在流泪,孙策却是扭转身去,以手捂面,整个人身体都在发抖。
展飞咬紧了牙。
他能够体会到孙策与白珰珰此时的无力感。
他自己也同样失落,但与孙策、白珰珰不同的是,他再失落,也不会放弃。
“别哭,让我们想想办法,我们总能想到办法对付他们,别哭,别哭……”
“没办法了,祖鼎到了夏弃恶的手中,他会凭借祖鼎制造出更多的异能者,还有兽化半异人……没有谁能够拯救汴京城了。”白珰珰带着哭腔道:“你不知道祖鼎有多重要……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打开封印,如果我们不打开封印,他得不到祖鼎……”
展飞不知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口笨舌拙,越说越错。
若是老段还活着,或许他还有办法吧,他永远是有办法的……
展飞想着老段,目光扫过众人。
皇帝赵祯此时脸色发白,整个人在一边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畏惧还是什么原因。
陈大伴青色的脸仿佛冰冻住了一下,眼睛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别的人,也都是面色难看,那些禁军士兵脸上的恐惧几乎可以滴落下来。
所有人里还保持镇定的,除了展飞自己,就只有……
只有任恕了。
任恕这个胖子用手托着自己的肚子,艰难地走向密室当中。
密室打开之后,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进去,夏弃恶就出现了,然后夺走了母鼎。任恕还是夏弃恶之外第一个走进密室的,他脸色也难看,不过仍然聚精会神,四处张望。
“我在开封府干了这么多年,跟过不少大尹,办过许多案子,这些经历告诉我,哪怕是最最最艰难的案子,也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等待发现……我们或许破不了这案子,但只要搜集好这些蛛丝马迹,或许下一位大尹老爷,下一位捕快便能破掉这案子。”
任恕发现展飞在望自己,只回瞄了一眼,然后说道。
展飞心中一动,这番话极对他的胃口。
哪怕自己等人没有办法,但多做准备,为有办法的人创造条件,总胜过在这里流泪叹气。
他拉了白珰珰一把:“我们也进去看看,刚才夏弃恶似乎发现了什么,只不过他急着带祖鼎走,所以才没有耽搁……”
白珰珰抹了抹眼睛,挣开他的手,与他一起迈进了密室之中。
密室很小,除了一座摆放母鼎的小坛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若说还有什么异样,就是密室的墙壁。
特别是后方的墙壁,被铁矛射裂了表面,大块地脱落了一些。展飞如今能够夜视,因此看出那脱落了表面的地方,隐隐似乎有些文字。
展飞仔细去看这些文字,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白珰珰看了那些文字一眼,然后“咦”的一声。
她又看了会儿,任恕这个大胖子挡住了她,被她推到一边去。
“怎么,这是啥东西?”任恕有些好奇。
白珰珰的神情,证明她发现的并不是无足轻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