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越确实是掉头就跑。
他虽然看似一个粗鲁无知的蠢物,但实际上,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在展飞与白珰珰手中吃过几次亏之后,他已经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展飞与白珰珰二人配合的对手,除非有强有力的援手,否则应当尽量避免与其作战。
方才他听到了动静,便知道里面有人,虽然他觉得是展飞与白珰珰的可能性非常小,但这并不妨碍他进行试探。
因此他扔出石狮,转身就走。
石狮轰然落下,申越一边跑一边回头,就看到展飞与白珰珰腾空而起。
不仅仅是这二人,还有一堆人,看起来应该是十八尼寺的女尼们,都被白珰珰用旋风托起,直接冲破屋顶,避开了石狮。
而他们方才所处的厢房之中,则已经是一片狼藉。
展飞在空中看到了申越,心中一凛:“追上去!”
不过不等白珰珰真的御风追去,他又说道:“算了……”
之所以放弃,一来是申越已经逃得远了,只是这片刻功夫,申越足足撞塌了六面墙,奔出半里远;二来则是因为这旋风之上还有那些女尼们,若要追,就必须将这些女尼放落,有这时间耽搁,申越肯定逃得更远;三则是因为容小落,容小落的情形很不好,去追申越,这厮皮糙肉厚耐打,展飞也没有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了结他,若是耽搁了时间,怕容小落出意外。
白珰珰也不觉得应当去追。
申越既然出现,那么夏弃恶、赤婴、智慧尼还有吴昊他们,难道会离得远吗?
谁知道申越这个大个子是不是夏弃恶等人放出的诱饵,准备将他二人诱入陷阱之中一网打尽——要知道在捕星司旧部尽数阵亡之后,他二人就成了汴京城中唯一能够牵制夏弃恶一伙的力量。
他们要是出了事情,那么汴京城就真完了,甚至整个天下都要完了。
“多谢诸位了。”放下诸女尼之后,展飞对她们说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可去开封府打听。”
他说完之后,向白珰珰又点了点头。
白珰珰会意,御风而起,向着大相国寺方向飞掠而去。
容小落的情形疑似二十一年前的瘟疫,这天下除了夏弃恶之外,对二十一年前的瘟疫研究得最深的就是孙策。此前孙策拿容小落的病情没有什么办法,但现在,他可能已经有了新的对策。
他们飞到一半,便看到大队开封府捕快骑马奔行而来,见到半空中的旋风,这些捕快高声叫道:“小展,小展!”
展飞在旋风上向众人挥了挥手,那些捕快又叫道:“任判官在开封府!”
就在这对话之间,展飞与白珰珰带着容小落已经飞出老远。别人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完成的路程,在他们飞行之下,只用了不过一刻功夫,便完成了。
“任判官,可知孙先生在哪里?”
开封府如今是一片漆黑,唯有图籍之处还有灯光。这里的库房经过夏弃恶等人一把火,原本烧得一片狼籍,好在户籍之内的重要档案还是被抢救下来。展飞一见任恕便开口问道,任恕此时刚刚合上一本户籍,听他这般问起,心中一动:“是啊……孙策去了哪里?”
“孙先生与你不在一起?”展飞也愣了。
任恕摇了摇头:“我们在皇城司那边就分开了……不好!”
孙策如今可是一个人行动,没有任何保护,若是被夏弃恶一伙发现,那肯定有性命之忧!
展飞也是急得一跺脚,正要与白珰珰再度腾起,却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
却是被白珰珰抱着的容小落醒了。
还没有完全清醒,仍在迷迷糊糊之间,容小落第一句话就是:“公子,不要!”
展飞听到她的声音,忙到旁边呼道:“小落,小落!”
容小落正在昏沉之中,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低低应了一声。任恕看到她这模样,不敢靠近过来,提醒展飞道:“这里还有疫情,不可让她在这边呆久了。”
白珰珰讶然望了他一眼:“任判官你不怕疫情?”
“若是事情解决不了,我就是死路一条,还怕什么病疫?”任恕抱着自己的大肚子,叹了口气道。
白珰珰心中也不禁黯然。
虽然不象他们一样在一线与夏弃恶一伙厮杀,可任恕也是处于生死的边缘。
白珰珰挥手御风,将众人托起,带回到相邻不远的大相国寺之中,找了间僻静的屋子,将容小落放了下来。经风一吹,容小落更清醒了一些,她睁开眼,借着火把之光,看到是展飞,当即一把抓住展飞的手:“小飞哥,去救公子,快去救公子!”
展飞面色沉郁,没有回应。
容小落手一软,眼睛里露出几分茫然:“公子……公子是不是做错事情,让小飞哥你生气了?”
他们三人青梅竹马,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因此一见展飞神情,她就猜到了其中的问题。
展飞还是没有说话。
他知道容小落与孙婆婆顾老人关系都不错,若是容小落知道郭小雀杀了他们,只怕会伤心欲绝。
但他越是不说话,容小落就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焦急地还想问,可虚弱的身体却不能支撑了,只是张口说了句“小飞哥”,便又昏了过去。
“小落,小落!”展飞顿时慌了,他摇着容小落叫道。
“别摇她!”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展飞回头一看,却是孙策出现在门口。
此时的孙策目光闪闪,满头汗水,但精神比起在皇城司时要好得多。
他目光在容小落身上一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幸好在强化你们的时间准备了这个……”
“这是什么?”看到那纸包里面的粉屑,白珰珰有些好奇。
“强化你们的时候剩余的一点材料,经过祖骨浸染,如今也有一点类似于星石的效力。”孙策道:“拿温水来,给她冲服,虽然不能根治,但能帮助她拖延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