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天翊的确心疼她。
“过几日给王兄去信,好好谢谢他!”
她看着稳婆怀中的孩子,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这,便是希望。
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抱着孩子走向齐元昊,一家团圆。
齐元昊,你当爹了。
……
北境,木云城内,大雪压境。
深夜齐元昊从梦中醒来,一身是汗。
陈皮打了个激灵,从床榻旁惊醒:“陛下,您做噩梦了?”
齐元昊抚额,唇角弯起,眼神也变得无限温柔:“不,我梦到若儿生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临盆了。
也不知若儿如何了,会是丫头还是小子呢?
“娘娘定能母子平安,陛下没准过两日就能接到喜讯了。”
陈皮比过去话多了些。
如今他心里头也有惦记的人,自然懂思念的滋味。
齐元昊瞥了他一眼,打趣道:“从前你跟个闷葫芦似的,哪里能说得出这些安慰人的话。”
陈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不是还没娶回来呢……”
“等这趟大捷回去,就给你和半夏那丫头把婚事办了。”
陈皮大喜:“谢陛下!”
齐元昊唇角一拎:“去吧,打点水,我洗把脸。”
自齐元昊御驾亲征来北境之后的短短两月内,与匈奴已展开了大大小小近十场战役。
这一次,匈奴人信心满满,对大梁丝毫不放在眼里。
匈奴骑兵精悍,骁勇善战,攻守有度,训练有素。
再加上耶律阮带回了大梁的城防图,这一次他们对大梁志在必得。
而大梁北境的边防线,实在是太长了。
最北沿着黑浪河向西一路到西北的北屯山附近,绵延近五千多公里。
西北有张熙在驻守,还要防着西域诸国虎视眈眈,而北线由曾仕诚率五万大军驻扎在黑浪河一带,守住北线的前一段;而中段及中段以西,则由齐元昊亲自带兵守护。
大梁国威昭昭,定北军由陛下亲自指挥,士气大振,自是不同。
可匈奴的采用打法是逐个击破,骑兵的灵活性比步兵更强,以至于他们可以快速攻城,待大梁军队赶至时,又快速集结撤退。
一来二去,定北军被拖得疲惫不堪。
齐元昊在灯下,对着北线的城防图陷入了深思。
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月中,曾仕诚和他在两头,疲于奔波,将帅人手严重不足。
而朝中原有的武将,因先前两次谋逆折损许多。
镇守西北的张熙,轻易不敢挪动。
镇守西南的梁则武,流民平乱虽近尾声,但离北境太远,鞭长莫及。
齐元昊从定北军中提拔了一大批的将才,分别布在了北境沿线近十三处的城池。
但他的心里,属实没有底。
匈奴与汝阳王暗中勾结了多久?
匈奴人又埋了多少眼线在大梁?
这些眼线又都藏在了何处?
城防图被盗,虽边防布局可以调整,但各处城池的布防点位,在短时间内做不到悉数更换,只能随机应变。
而这十三处的城池之内,齐元昊几乎可以肯定,必然都藏着匈奴人的细作。
定北军是齐元昊一手带出来的虎狼之师,素来如铁桶一般,但分散到十三处城池之后,军队人数稀释,必然要加入当地的民兵驻防队伍。
而这些驻防的民兵里,有没有匈奴人的渗透进来的眼线?
这不仅是对当地驻防将领的考验,也是对刚登基不久的齐元昊的考验。
对大梁来说,更是命悬一线的生死之战。
北线若被攻破,匈奴人的铁骑,将会长驱直下,直入江南。
届时,上京便如门户大敞,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