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想着,没有给出反对的回答,却也没有同意,只是依旧微笑:
“那把伞不是收容物,只不过是我平时用来挡雨的,普通的伞而已,可能是被我用多了,就沾染上魔力变成收容物了。”
这句倒是实话。
江酒从来没想过趁人之危,诚然那样可以快速刷好感给安宁留下好印象,但太无聊太乏味,也太虚伪,她不喜欢那样。
之前魔女小姐骂她渣男,她其实是不承认的——她哪里渣呢,只不过是见一个爱一个分一个,不断结束并开始新的感情,想给天下所有缺爱的漂亮妹妹一个温暖的怀抱罢了。
至少,她对于每段感情都是认真的。
而安宁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她也不会因为江酒的这番说辞感到更加感激——恰到好处的坦诚是能让人心生好感的,例如如果有人弄坏了你的东西心生惶恐,而且先入为主认为那件东西很贵,你当然可以利用信息不对等的优势承认下来,让他赔偿或是对你抱有更大的歉疚,但也可以选择说实话,让他松口气之后对你心生好感。
安宁理所应当会觉得江酒更值得信任了。
她难得笑了笑,又摇摇头:
“没区别的,不管是普通雨伞还是收容物都救了我的命,所以等我报完仇还是会想办法报答你。”
只是说着说着,她的目光微微黯淡下来。
“如果我能活下来。”
她跟着补充上一句。
从父亲遇难到如今已经快半个月时间了,她甚至还不知道谁是凶手,只是毫无目的地打打杀杀,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中间的确有调查出一些东西,但好像都无关紧要。
她感觉自己像落入蛛网中的蛾子,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反而会触动蛛网,惊醒隐藏在巢穴中的猎杀者,再然后,她就会在某天夜里无声无息地死在异类手中。
就像上一次魔女之夜,她被纯黑人形们包围那样。
那次是有正好出门买零食的女仆小姐救了她,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女仆小姐不可能每次都在,她也不可能每次都正好碰上好心人。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死吧。
悄无声息地,无人发觉地,死去。
安宁垂眸,抓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以前她是不喜欢喝酒的,但如今她却慢慢开始喜欢喝酒了,大概是因为压力太大,又或者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
……但最讽刺的事情是她无论如何都喝不醉。
她想着,准备放下酒瓶,却忽然看到有另外一只杯子凑了过来。
“为什么要一个人喝闷酒呢?”她听见女仆小姐问,“不是还有我陪你么?”
她下意识抬头,便正好与浅笑着的女仆小姐对视。
心跳忽然停顿,而后加速。
安宁抓着酒瓶瓶颈的手抖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稳定。
“嗯。”
她低着头,短发垂落遮住大半张脸,让人没办法看得见是什么表情。
酒倒好了,两杯。
她们一人拿起一杯,酒杯碰在一起,当啷一声,清脆又好听。
……
时间慢慢过去,剩下的半瓶酒差不多喝完了,两只杯子被放在安宁那边,杯壁紧紧贴在一起。
魔女和异类都不会喝醉,但江酒是见习魔女安宁是半成品异类,她们都还没完全成熟,自然会一定程度上受到酒精的影响。
女仆小姐苍白的脸色微微红润了,心情似乎也不差——然后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拍了拍腿,歪头轻声问安宁:
“你要不要……来躺一会儿?”
安宁愣住。
她的目光在女仆小姐裹着白丝,显得格外柔软而很有肉感的大腿上停留片刻,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最后终于犹豫着靠了过去。
“嗯。”
她略显笨拙地在天台边缘躺下,生涩地把头枕在女仆小姐腿上。
空气中隐约沉浮着薰衣草的香味,抬起头能看到丰盈的弧线和少女娴静的表情,墨黑长发如水般流淌下来落在安宁脸颊上,有一点点痒。
女仆小姐开始动作轻柔地帮安宁揉太阳穴,她的指尖微凉,力度适中,远处城市的霓虹灯亮得像一片星海,脚下车水马龙,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幻梦。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掉了,会怎么样呢。”
安宁突然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女仆小姐听了,略微思索片刻,然后反过来问她:
“你听过一句话么?”
她低下头与安宁对视,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呢喃:
“在雨中逝去的,都将在火焰里重生。”
[未完待续]
——
七夕不是很快乐
努努力,看看明天能不能还上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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