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觉得张叔叔你好像落榜艺术生啊,名字叫阿道夫·希特勒的那个落榜艺术生……不,其实你也不是,你没资格跟他相提并论,至少人家是自始至终的种族主义者,而你却背叛了自己的种族。”
“你口口声声说要推翻人类统治,重铸异类荣光,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异类了,你现在是什么东西呢?”
“你已经变成魔女的走狗了啊,张叔叔,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已经恨不得要去舔魔女的鞋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她死到临头时反而开始牙尖嘴利起来了。
张先生现在是星之彩,是没脸没皮的怪物,所以当然会字面意义上的喜怒不形于色。
安宁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
可安宁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因为他正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狗一样,伸出手,声音愈发低沉与狂躁:
“我给过你机会的,孩子,可你不知道珍惜,那就不要怪叔叔了。”
来自魔女的力量汇聚在他手心,被约束成最简单的形状,瞄准了安宁的心脏。
“去找你父亲吧……在地狱,或者在天堂。”
张先生漠然说着,攥紧了拳。
安宁也终于拧开了魔药,仰头,在星之彩同化她之前喝下了魔药。
有光绽放。
星之彩的力量被驱散,少女失去[编剧]变黑的短发重新褪色成了死寂的灰,伤口飞速愈合折断的骨头长好,茶色的瞳孔也变成了纯粹的白。
她沐浴着星之彩起身,挥手,张先生便也跟着褪色,成了一张只有黑白两色的老照片。
少女的心脏处燃烧着灰色的火焰,那是她生命剩余的时间。
雨更大了,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腾起,便成了茫茫的一片水雾,绵延不知道有多远,笼罩了两三米高的所有空间。
这是安宁有生以来见过下得最大的一场雨,像是天都破了个窟窿,雨落如瓢泼。
她仰起头看天,沉默片刻,又低下头,伸出手。
雨水凝结,化为长剑。
“反派果然死于话多。”
安宁轻声说了一句,拎着剑瞬移般出现在张先生面前,挥手以雨水束缚他由星之彩组成的身体,然后漠然挥斩。
以雨水铸造的剑自然不可能杀得死星之彩,但剑上携带的力量却能够磨损它的力量。
就像水滴石穿,张先生的力量一点点消失,身体也逐渐缩小,最后终于在心脏处火焰燃烧殆尽之前把张先生变成一团仅有拳头大的斑斓光芒。
张先生没办法说话,只能沉默着迎来属于他的结局。
终于,安宁挥剑,切断了仅剩的一点星光。
她心脏处的火焰也恰在此时熄灭,于是断电的废墟群陷入了死寂的黑暗。
少女恢复原样,失去了所有力量,颓然倒在地上。
可惜,不能再去跟女仆小姐喝酒了啊。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地狱,地狱里会不会下雨,但不管怎么样再下雨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有人给我撑伞了吧?
她想。
无止境的疲惫和困倦渐渐爬了上来,安宁忍不住想闭上眼。
可这时她却看到了星光。
虚幻的星光如雾般从虚空中涌出,重新构筑起人形轮廓,就像草原上被野火烧过但又生出的新一茬野草,张先生死而复生。
安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结果最后也没能把他杀死么,生命力未免太顽强了,只可惜……只可惜她就要死了,没机会啦。
女仆小姐,再见。
安宁闭上了眼。
可朦胧中她忽然感觉上半身忽然好像不再淋雨了,潮湿的空气里突然有淡淡的薰衣草香浮动。
她像在梦中惊醒,努力睁开眼,看到头顶不知何时多了把展开的黑伞,和脸上带着微笑的,在她身旁蹲下的女仆小姐。
“还记得你欠我一个要求么?”
女仆小姐垂眸,伸手温柔地抚去安宁脸颊上的雨水,轻声说:
“安宁,我对你的要求就是……”
“不要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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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说双更就给月票的,搞快点
还欠几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