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让江酒把药喝下去是个难题。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江酒那位前女友桑落就给她下过药,普通人都明白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坏女人没理由不明白。
她应该已经有警惕了。
所以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直接拿着那支药剂过去找江酒,对她说大郎该吃药了,然后直接把一整管药灌她嘴里?
那样是否就有些过于暴力了……简直要比戴副黑框眼镜提高裤腰带跟西方记者谈笑风生还暴力。
所幸魔女小姐知道江酒跟她一样喜欢喝酒,所以她可以在每天惯例喝酒时把药兑进酒里。
真是可喜可贺呢。
……
“所以我最亲爱的主人呀,你给我调的这杯鸡尾酒为什么看上去就像是还在往外散发辐射的核废水一样?”
“……因为它的名字就叫核废水,原材料又有小精灵翅膀上的鳞粉,所以看起来就奇怪了一些。”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莉莉丝故作镇定地跟女仆小姐对视。
她觉得自己应该装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可女仆小姐却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无奈道: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故意跟我对视好证明你没有心虚啊主人?”
说着,女仆小姐端起那杯刚刚才被命名为核废水的鸡尾酒观察了两眼,又忍不住数落:
“就算我刚刚成为正式魔女都能感知出来这杯酒里有多少魔力成分,虽然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用处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抬头看莉莉丝问:
“所以这杯酒里到底被你下了什么魔法呢我最亲爱的主人?”
“是阿瓦达啃大瓜,钻心剜骨,魂魄出窍,还是什么一旦喝下去就得服从下咒人任何命令的恶咒?”
“又或者,是让我喝下去就会无条件爱上你的爱情魔药?”
女仆小姐的想象力很丰富,丰富得让莉莉丝无话可说。
她当然不愿意告诉女仆小姐这杯酒的效果,可又觉得能用出这种笨办法的自己实在有些蠢。
总之,她有点后悔了。
所以莉莉丝伸出手想把那杯酒抢回来——但却被女仆小姐阻止了。
女仆小姐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托着高脚杯,慢悠悠晃开杯中那团斑斓色彩。
“主人的任务罢了,”女仆小姐略带宠溺地说,“没办法,谁让我亏欠你呢?”
“所以不管是毒药还是魔药,又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是主人您吩咐,在下都万死不辞。”
她说着,朝莉莉丝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把杯沿凑到唇边,抬头,将所有酒液都一饮而尽。
莉莉丝抬起的手僵住。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无论如何女仆小姐都应该拥有最起码的知情权吧?
或者说,有时候欺骗远要比强迫与欺凌更让人难以忍受。
莉莉丝咬了咬嘴唇,心乱如麻,甚至不敢再去直面女仆小姐。
而女仆小姐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把空杯子放回桌面,然后可爱地打了个酒嗝。
“啊?”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没发生什么啊,莉莉丝,你这酒怎么跟白开水似的没味儿啊……还是说你放进去的药或者咒过期了?”
莉莉丝闻言从自责中清醒过来,愣了一下,也有些疑惑:
“不会啊,大魔女制作的药剂怎么会过期,可能是延迟……”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女仆小姐便忽然向后倒下了。
毫无预兆的,就像工作时忽然被抽掉了所有关节的人偶,她软软地倒下——还好莉莉丝及时瞬移过去托住了她的身体。
女仆小姐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神情恬静嘴角甚至还有隐约的笑意,她靠在莉莉丝胸口,看起来简直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莉莉丝扶着她的肩,忧虑地观察她体内的魔力反应,甚至几乎忍不住拿出魔杖想要将她身上所有可能存在的异常状态一并驱除。
可女仆小姐忽然睁开了眼。
她的神情略有迷茫,却又在看到莉莉丝的瞬间绽开笑容。
就像是被丢弃的狗狗再度找到了主人,她亲昵地用脸颊使劲蹭了蹭莉莉丝,然后欢快地喊她的名字:
“莉莉丝!”
听到女仆小姐这喊声的瞬间,莉莉丝就知道性格反转魔药确实开始起作用了。
以前她从来没听江酒用这样近乎是撒娇的语气喊她。
……可如果是装出来的呢?
被江酒用同样伎俩调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魔女小姐怀着期待和些许忐忑装成没搞懂情况的样子,问:
“江酒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喊我?”
江酒便露出疑惑的表情,歪歪头问:
“这样喊你不行吗……那我该怎么喊你呀?”
她一脸苦恼,像心思简单到一眼就能看透的小孩子一样,幼稚地努力仰起头来试图看到魔女小姐的表情。
“亲爱的?”江酒说完很快摇了摇头,“听起来好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