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是社交杂鱼,碰见陌生人连怎么张嘴都忘了;有的人是社交小能手天生的交际花,不管碰上什么人……哪怕不是人都能言谈甚欢,可能没说两三句话就成了朋友。
魔女小姐可能是前者,而坏女人理所应当是后者。
所以她几乎没怎么认真去社交,就凭借着身边悄然展开的童话力场和一些实用的小话术慢慢赢取了在场所有公主的欢心。
她跟死灵族公主聊人偶的收藏,跟魅魔族公主讨论如何高效地泡男人魅惑女人,称赞恶魔族小公主头上的恶魔角无论是颜色弧度又或者光泽都很不错,一看就是特意去保养过的。
江酒就像个战神,润物细无声地悄然突破了公主们的心防,微笑着便让她们对她生出好感来。
舞会的气氛便随之改变了。
原先在场的所有公主都对彼此带有一定的敌意,可如今这无处不在的敌意都消散了——宛若繁星般随时可能发生碰撞的公主们突然遇到了坏女人这个黑洞,于是情不自禁的,她们全都向江酒投去了注意力。
江酒便如此成为了舞会绝对意义上的主角。
而旁边的魔女小姐越看越麻。
她全程冷眼旁观,目睹江酒轻松攻陷一位又一位公主,不由对江酒的业务能力和职业道德有了全新的认知。
江酒来了全杀了!
她忍不住想。
甚至不止是人型的公主,就连龙娘猫娘……乃至于没有丝毫活人气息的死灵族公主她都能毫不在意地谈笑风生,最离谱的是江酒甚至现场攻略了一位不知是古神又或者承冠者所诞下的子嗣。
要如何形容那位古神子嗣才最为贴切呢?
大概就像一块扭曲的马赛克吧,甚至看不出躯体的轮廓,只能勉强分辨出正体大概是人型的,也不知道是否会全身都长着触须和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去世的眼睛。
祂说话甚至都只是低沉的嗡鸣。
可偏偏江酒能跟祂聊得很开心。
“……”
魔女小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自家这坏女人了——她忽然觉得过去似乎是她太小看江酒了。
江酒或许才是真正意义上,天生的魔女。
她忽然想。
……
舞会终于要开始了。
地狱一直都没什么领导致辞的习惯,所以等公主们差不多都到齐了,作为东道主的蜥蜴人公主便依依不舍地暂时与江酒告别,来到偌大的舞池中央,向在场的所有公主们宣布舞会开始。
于是蜥蜴人乐团开始奏乐,公主们也纷纷与提前选定好的舞伴一起步入舞池。
江酒端着杯蜥蜴人特产的熔岩酒站在舞池边缘,微笑着看里面的地狱之民们群魔乱舞。
社交是收集情报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只需要跟公主们聊上一会儿,她就打听到了关于这次舞会的所有详细情况。
相比于舞会倒不如说是某种奇妙的遴选仪式——把全地狱的公主们都聚集起来,通过舞会这种形式挑选出最合适的那位当选为所谓的地狱公主·舞会之王,而被选出的那位幸运儿就可以获得承冠者的青睐。
江酒认为那位承冠者应该就是她此行的目标。
但如果真的是那位白冠之王……也就是风铃姐的话,那祂为什么不主动出来见她呢?难道就像魔女小姐所说的一样,作为盲女风铃的经历只不过是祂承冠者漫长寿命中微不足道的一朵浪花?
祂不在乎她?
江酒眯起眼,把酒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
她觉得不会。
或许是风铃姐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办法直接出来见她……但总之,如果想要得到关于风铃姐的线索,那就必须想办法在舞会中胜出,得到白冠之王的青睐。
所以判定机制到底是什么呢?
是容貌?对公主这个身份的契合程度?又或者舞姿?在舞会上所收获的关注?
江酒轻叹了口气。
可这时她忽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
——是死灵族的小公主。
娇小,病弱,白发,哥特式暗黑系的公主裙,沉默寡言却又格外热情。
江酒记得之前与她争论过公主的资格问题,当时这位小公主跳出来宣称她也有水晶鞋,但又很快落败于能否跟小动物乃至于万物沟通的职业技能之上。
那么如今她的来意又是什么呢?
江酒晃了晃酒杯,微笑着看向缓缓向她靠近的死灵公主。
而死灵公主在江酒面前站定,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然后才勇敢地出声问:
“上城区人类的公主啊……你是否愿意跟我一起跳支舞?”
江酒一愣,随即微笑起来:
“虽然我想说这是我的荣幸,可抱歉,殿下,我已经有舞伴啦。”
“有……舞伴吗?”
死灵公主小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微有尴尬,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江酒一遍,小声说:
“可为什么我没见到你的舞伴?从一开始到现在你身边停留的都是地狱的公主……难道你的舞伴是她们中的某一位?”
江酒闻言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问:
“可殿下您怎么会知道我身边停留的一直都是地狱的公主们呢——难道您一直都在关注我,在留意我身边有没有舞伴?”
“!”
死灵公主很明显的有些惊慌失措,就像是偷油吃被逮住的小老鼠。
而江酒却又似乎不是很在意地迅速略过这个话题,亲切地说:
“开个玩笑罢了,殿下不必紧张——我那位舞伴如今大概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