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无人对此提出质疑。
因为桑落的名字早已传遍整个静谧机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单单因为她的前女友是位魔女……虽然客观来讲她那位经常会碰上各种稀奇古怪事情的前女友的确给她的晋升之路提供了一些帮助。
但即便没有前女友的存在,只凭她本身对静谧机关和整个上城区的贡献,也足以让所有人认可她的晋升速度。
围捕邪神眷属,甚至以人类之躯直面古神——精神被污染,人格几乎被颠覆,如果不是及时得到营救并切割了部分畸变的灵魂碎片,恐怕就要丧失所有理智变成一团扭曲的肉球。
但即便如此,那次行动也给她留下了无法痊愈的创伤。
就像参加过战争的老兵们所身患的PTSD一样,她从那天起就受到了邪神的注视,原本就有的诅咒进一步加深,几乎蔓延到骨髓之中。
不定时会有纹身一般的漆黑纹络自体内涌出,仿佛拥有生命那样,长出抽象的尖牙利齿,咬断她的血管,啜饮她的灵魂,从内而外将她啃食为一具空壳。
甚至在夜晚,闭上眼躺在**或是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睡觉的时候,她都能听到一片死寂中体内传来的,窸窸窣窣,嘎吱嘎吱,血肉被咀嚼的响声。
所以只要桑落在家的时候她总是会开着客厅里的电视还有音响,至于播放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掩盖住从她体内传来的咀嚼声就好。
许多次她都觉得她会疯掉的,可不知为何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虽然人也变得消瘦许多——江酒有次跟她聊天时说她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像只卓尔不群的丹顶鹤,如今却不知为何变成了远离人群伶仃而不详的乌鸦。
她觉得江酒说的没错。
有时候桑落穿着静谧机关的黑色制服风衣站在镜子前都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只乌鸦。
——即便她从未给人带去过不幸。
或许,在她身为人类年轻而短暂的寿命里,她唯一为之带去过不幸的人……便只有她自己了。
站在局座办公室门票的桑落默默地想。
这之后,她抬起了手,想要敲门。
可她的手却并未直接落在门上。
有威严而古奥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却又宛若魔鬼般怪笑起来,询问她:
“汝确定……要踏入门后的世界吗?”
桑落沉默。
她低头,看向手腕,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浅黑色的纹络自体内浮起,映在了皮肤之上。
是古神的呢喃。
祂缓缓舒展着远道而来的肢体,活动着眼目,咀嚼撕咬着少女的血肉,又以嗡鸣着的嗓音蛊惑桑落:
“汝可曾知晓?”
“所谓地狱,所谓上城区,所谓静谧机关……所谓驱逐所有不稳定因素的真相?”
“汝只是工具,是棋子,是双手沾满鲜血的肮脏的刽子手……即便如此,汝也要推开这扇门,盲目地走上那条从诞生之初即为错误的道路么?”
似乎是被触动到了,少女的表情微有变化。
邪神的手足与耳目便微微抽搐,期待地观察少女接下来的行动。
可祂却只看到了桑落逐渐疑惑且厌恶的表情。
“你寄吧谁啊?”
她叹了口气又接着问:
“吃我的肉还想忽悠我?你是把我成白痴了?”
邪神愕然,旋即勃然大怒——但还未等祂试图让桑落感受痛楚,桑落便已经握住了眼前的门把手,往下一压。
“咔哒。”
门开了。
有温柔的光自房间中袭来,宛若澄澈的湖水般流动,波光粼粼。
邪神降临于此的凭依被驱散了,桑落颤抖的身体终于恢复正常,她便脱力般靠在门框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一直到身体勉强恢复了力气,她才终于疲惫地抬头向门内走去。
“咔。”
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了。
然后,桑落看到了那位坐在办公桌后,一脸和蔼笑容的老人。
“你准备好了么?”
他问她。
“我准备好了。”
桑落轻细却坚定地说。
“那便开始吧。”
老人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张开双臂。
忽然有波光粼粼的涟漪自他身上展开,随之而来的还有新鲜潮湿的水汽。
明明是只有超凡力量才能引发的现象,可老人却似乎并没有使用任何收容物?
就好像……
好像他是天生便能够使用超凡力量的超凡种族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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