荨麻闻言沉默片刻,点头。
此刻这位金发丽人重新变回了在手术室中身披白大褂轻握手术刀的冷淡理性模样。
“嗯。”
她回想着召开会议时白星憔悴的模样,剖析道:
“他没有东方鸿的领袖气质,也没有东方鸿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理素质,如果说曾在军队中服役过因此培养出了钢铁般坚毅意志的东方鸿是天生的领导者的话,那么有些小聪明的白星就是他手下最机灵的狗头军师。”
“但如今东方鸿死了,白星被迫接手东方鸿的职务,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尝试着成为像东方鸿那样的领袖,但在这过程中却把自己擅长的东西丢掉了。”
“两面都想兼顾的代价就是两面同时崩溃。”
“白星无法成为东方鸿那样的领袖,也无法完成他的本职工作,无法冷静地分析如今的局势和已知情报,所以他才会没有注意到赫尔墨斯的异常。”
就像以手术刀剖开尸体的皮肤,切分肌肉,挑出血管,将人体结构无比明晰但却血淋淋地展现出来。
医生小姐一向擅长做这种事。
江酒听着她的分析,赞许地点头:
“没错,白星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赫尔墨斯的异常也是很正常的事……那么你呢?冷静睿智得像手术刀一样的医生小姐,你当时又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赫尔墨斯的异常?”
“……”
医生小姐缓缓眯起眼来,过了会儿反问:
“你在怀疑我?”
她反问江酒,那江酒就也反问她:
“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
“别忘了,现在伊甸站还存活着的,甚至已经死了的人都有可能是恶灵——因为大家都清楚狼人有自刀的可能,那既然如此我当然有理由怀疑你。”
江酒说到这里忽然轻笑起来,又问:
“荨麻小姐,按你一直以来给我的印象……你不应该是感性多过理性的人吧,你应该清楚我怀疑你是理所应当的事。”
荨麻面无表情盯着江酒,片刻后缓缓点头。
“没错,”她说,“你的确有理由怀疑我,我不该质问你为什么怀疑我的。”
然后她解释说:
“我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赫尔墨斯的异常,是因为我在思考问题。”
“思考问题?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能问问……你那时候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吗?”
“我在思考今晚谁会成为恶灵的袭击目标,”荨麻低声说,“因此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其他的细节……”
“那么,对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么?”
她毫不闪躲地直勾勾与江酒对视。
江酒打量着荨麻的表情,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很快就点了点头,给出肯定的答复:
“满意,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
然后她又问:
“那医生小姐你到底有没有想到谁可能被恶灵袭击啊?”
“……”
荨麻略作沉吟,似乎是在回想白天得出的结论:
“首先是你的前女友,仲裁长桑落。”
“白天基本都是她在主导讨论的节奏,只从引人注目这个评判维度来判断,她应该是今晚最有可能会被恶灵袭击的人。”
“其次是被恶灵袭击过一次的麦芽糖。”
“我们无从得知恶灵杀人是不是遵循着某种既定的规律,但无论如何,曾让恶灵失手的麦芽糖都有一定可能会被恶灵发动第二次袭击。”
“然后是你。”
医生小姐忽然冷静地看向江酒:
“你当着我们的面否定了赫尔墨斯觉醒自我意识背叛伊甸站的可能,接着又建议我们以后白天睡觉晚上醒着,要说谁最引人注目……那肯定是你,但我不知道恶灵到底会不会盯上身为魔女的你。”
然后她迅速做了总结:
“桑落,麦芽糖,还有你,你们三个人是今晚最有可能会被恶灵袭击的目标。”
她的分析颇有条理,而且都有论据支撑,让人忍不住信服与肯定。
所以江酒轻轻鼓了鼓掌。
所以……
盘踞在暗处许久的恶灵发出了赞许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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