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为什么好像在江酒脸上看到了近似于遗憾的一闪即逝神情?
于是她便好奇地问:
“你好像觉得很可惜?”
“对鸭。”
江酒点了点头,大大方方毫不掩饰地承认了自己的狼子野心:
“没办法借着这机会跟姐姐你假戏真做,我确实觉得蛮可惜的。”
医生小姐不懂,但她觉得真是妙极了,于是就像刚认识江酒那样,感叹道:
“虽然之前就感觉不对劲,但事到如今我才发现……原来你是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的语气近似于在说你好烧啊,是恍然大悟与赞赏的口吻。
江酒则像标准的坏女人那样咯咯地掩唇轻笑:
“我确实一直都这么水性杨花,就是不知道医生小姐你喜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人了。”
医生小姐没说话。
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江酒看了会儿,随后抬起手,把两根手指凑到嘴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她说。
因为恶灵在接近。
有脚步声自远处接近,却极其轻微,如果没有凝神倾听的话很难辨认出来——简直就像大型猫科动物正优雅地缓缓走来,它们脚掌上通常有厚厚的肉垫,踩在地上自然静谧无声。
但真的会是什么大型猫科动物吗?
那未免有些太荒谬了。
在与世隔绝的伊甸站突然出现狮子和老虎的概率甚至要比赫尔墨斯成精的概率还要低。
但如果真的是狮子或者老虎呢?
不知为何,医生小姐忽然联想到了那头赫赫有名的,车库里的喷火龙。
她听着恶灵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最后在浴室门前停下。
浴室门之前被医生小姐专门反锁上了,从外面是打不开的,除非恶灵的本体是赫尔墨斯,这样它就可以轻松越过控制系统打开浴室的门。
如此想着,医生小姐下意识转头看向江酒,想告诉她她们暂时是安全的。
但她却看到了江酒脸上酷似蒙娜丽莎的神秘微笑,还有江酒往她们俩头顶竖起的那根食指。
于是她骤然间想起了什么。
是麦芽糖。
恶灵在袭击麦芽糖时曾展现出了能够影响电子设备工作的特殊能力,因此,就算她把浴室的门反锁了,恶灵也能……
思绪忽然像白炽灯泡,被突如其来的高温熔断了。
浴室忽然陷入到了漆黑之中。
囊括了浴室在内的一整片区域全都被强制从伊甸站的控制系统中离线,空调,排风扇,头顶的灯,甚至是身边的水龙头——它们瞬间失灵,于是浴室便成为了独立于伊甸站存在的,几乎安静到了极点的黑箱。
而医生小姐与江酒便顺利成章地成为了被关在黑箱中的猫。
不过幸运的是医生小姐并未慌乱,她甚至还维持着基本的理性和逻辑思维。
于是她朝江酒伸出手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先是摸到了少女丰腴的大腿,向上又触碰到了她的膝盖,最后终于攥住了江酒的手。
“看着我。”医生小姐说,“我也在看着你。”
虽然人类的眼睛构造实在是太过简陋,在这几乎无光的浴室中难以捕捉到任何有形之物的轮廓——想必魔女是可以的吧,毕竟她们是受世界眷顾的精灵,所以应当能在黑暗中视物。
那么,魔女是否会因为不被注视,未被观测而被恶灵袭击?
医生小姐不知道。
就像她也不清楚黑暗中的观测是否会让她们获得豁免恶灵袭击的资格一样。
她只是尽力睁大双眼,试图在黑箱中捕捉江酒的轮廓。
再然后,忽然有咔哒一声轻响。
那是浴室门被打开了。
医生小姐忽然感觉到有风拂过,在她肌肤上留下微凉的感触。
再然后,有什么东西自黑暗中蠕动,爬行,发出人类所无法理解的嘈杂嗡鸣。
是恶灵。
它的身体扩散,像烟雾那样溢满了整间浴室,医生小姐便听到了玻璃隔板不堪重负的吱嘎轻响——恶灵似乎不知道如何打开推拉门,于是决定要直接摧毁玻璃隔板。
但很快,医生小姐还是听到了宛若丧钟被敲响的哗啦声。
浴室内侧的玻璃隔板被拉开了。
恶灵站在了她们俩身畔。
医生小姐的心脏在狂跳,耳膜嗡嗡地响,她把眼睛奋力睁大,盯着江酒所处的那片黑暗,想转头去看恶灵,却又一动都不敢动。
可这时,她忽然听到了尖叫声。
苍白,凄惨,仿佛直视古神后大脑被活生生蒸熟的人类。
黑暗退去,光明重现。
医生小姐茫然地看着江酒,许久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恶灵它……
逃跑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