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上城区正处于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就算有什么不懂的东西也不要紧,只要随便找到台智能手机或者电脑,打开浏览器,点进搜索引擎,输入问题再点击确认,就能立马通过各个问答平台或者社区得到答案。
那么答案一般都会是什么呢?
“优质回答:我不知道。”
女仆小姐微笑着摇头说。
桑落愣住,皱眉。
不自觉地她攥紧酒杯,追问: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怎么敢放她出伊甸站的?”
“?”
女仆小姐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边无奈地问:
“你又知道啦?为什么就一定是我把她放出伊甸站的呢?难道我就不可能是被蒙蔽的受害者?”
“因为最开始我问你知不知道荨麻的异状时你没有否认,你比我聪明,江酒,我都能想到的事你没可能想不到。”
“哇,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啊,但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实际上我是真的不知情呢?”
“……”
桑落沉默地盯着江酒看了会儿,接着以少有的严肃语气说:
“其他的事你可以像现在这样跟我开玩笑,但关于荨麻的存在不行——你应该清楚,我作为静谧机关仲裁庭的仲裁长,绝对不可能无视荨麻对上城区的潜在威胁。”
“伊甸站处于极高危收容物[机械降神]被动所塑造出的神秘真空地带中,而就算前些天[机械降神]被神秘洪流冲级,压制神秘特性的能力减弱,也足以让你这样的准大魔女丧失所有魔力和权柄。”
“但在这样的前提下,附身在老约翰体内的恶灵依旧能在一定限制范围内活动,足以说明那恶灵的位阶有可能不会比正式的大魔女低多少。”
“可即便是那恶灵,在直面荨麻的瞬间也害怕地逃之夭夭……”
桑落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
“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而江酒却不慌不忙地端起杯子凑到唇边抿了口,然后轻叹一声,说:
“她难道不也是跟我们一样,在恶灵的死亡威胁下艰难挣扎的受害者么?而且害死人的是恶灵而不是她,她甚至还救了麦芽糖那小姑娘和我呢。”
“但这并不能说明她对上城区是完全无害的。”
“那你也证明不了她对上城区是有害的啊。”
“……”
桑落突然无奈地笑了起来。
再无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先前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也瞬间消散。
“你放她离开伊甸站一定有你的原因,我知道的,”桑落与江酒对视,“但起码,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放她走吧?”
江酒放下手里的杯子,垂眸,轻声问:
“那请问……桑落姐姐你现在是代表自己,还是在代表整个静谧机关跟我说话呢?”
“我自己。”
桑落毫无犹豫地回答。
江酒闻言忽然勾起了唇角,接着点头:
“好,既然你都这样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我好像跟她在哪里见过。”
“你跟她见过?”
“对哦,不过我完全没有相关的印象,就算在记忆宫殿里翻来覆去地找也想不起来,好像就是种直觉……直觉告诉我这个姐姐我曾见过的。”
“那……会不会是你的哪个前女友?”
“当然不是,”江酒对这种猜想嗤之以鼻,“你是在怀疑我的记忆力吗?”
“……”
桑落无言以对。
江酒的记忆力她是知道的,从很早之前,甚至还没成为魔女时,江酒就有近乎过目不忘的恐怖记忆力,甚至还尝试过构建记忆宫殿并成功了。
如果不是意外或者有某种外界因素影响的话,江酒绝对不可能忘记跟她谈过恋爱的女孩子。
那么问题就来了:
“既然不是你的前女友,你又对她毫无印象,那为什么你会觉得你们俩曾经见过?”
江酒却只是摊了摊手,回答说:
“酒酒不懂哦,酒酒不知道。”
“那你还敢让她离开伊甸站?”
“可我不让她离开的话,她就真的没办法离开了?”
江酒反问,然后又意味深长地说:
“有些东西是不可阻挡的,例如日落,例如雪崩,例如时间的流逝……而恰好,身为魔女的直觉告诉我,即便我这次没有放荨麻离开伊甸站,她迟早也还是要离开的,而且那时候离开可远远要比现在离开更加麻烦。”
“……”
桑落没说话。
她似乎不是很愿意相信江酒口中所谓魔女的直觉,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静谧机关仲裁庭的仲裁长,世界观更趋近于唯物而不是唯心。
江酒也明白这点,于是她垂下手臂,在吧台后面摸索了会儿,便捏出一枚硬币来,展现给桑落看。
“喏,跟水晶一样,硬币也是经常被启示学派魔女们用来完成占卜仪式的小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