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魔女很苦恼。
她坐在酒吧吧台旁,面前摆着喝光了,只剩下颗融化了大半冰球的空杯子。
她轻轻咬着手指。
江酒之前对她说要过圣诞节,但刚到了晚上江酒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了——魔女小姐甚至怀疑江酒是不是又想搞个什么大新闻出来,所以现在正在蓄势待发呢。
不过倒也无所谓。
魔女小姐已经习惯了。
养了只江酒这样的宠物有好处也会有坏处,而其中最大的好处和坏处是趋同的……因为在被江酒那坏东西折腾的时候血压虽然会随之升高,可久而久之也会被强迫性锻炼出钢铁般的意志和轻易无法被撼动的粗大神经。
当然,或许也可以将之称为麻木。
魔女小姐就有点麻木了。
她面无表情地抽出魔杖,点碎杯子里的冰块,接着端起杯子把碎冰全都倒进嘴里,嘎吱嘎吱嚼成微凉的水。
所以人呢?
她想。
江酒是不是嘴上说着要跟她一起过圣诞节,结果却瞒着她偷偷跑去跟别的女人过圣诞节去了?这样的话说不定江酒现在正跟别的女人吃饭,逛街,甚至更过分的说不定已经跑到**,做会让某个人头顶变得绿油油的事了。
魔女小姐嚼冰的力度加重了。
就好像……在嚼江酒。
但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俏皮女声:
“亲爱的主人晚上好——哎呀,主人您的表情怎么看起来这么狰狞啊?都有点吓人了?”
很阴阳怪气。
魔女小姐闻言转过头,冷冷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江酒……然后愣住。
“不是本体?”
她皱着眉问。
魔女小姐迅速反应过来,表情也变得危险:
“你用了可能性的权柄?可你用可能性的权柄是为了什么?为了……”
她顿了顿,抽出魔杖,在手里转了几圈,把杖尖对准江酒:
“你用了可能性的权柄,让你的分身陪着其他的女人过圣诞,可你的本体不在酒吧……你的本体在哪里?在陪着谁?”
江酒似乎对魔女小姐这问题感到了微妙的滑稽感,于是她来到魔女小姐身旁坐下,打了个响指,以魔力撬动酒瓶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
“本体?”
她抿了口酒,略微皱眉,摇了摇头说:
“哪里有本体和分身的区别,可能性权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不止可以抽离不同世界线的可能性,而且还能分离自身的特性。”
“魔女,少女,以及更多……都只是被分离出的特性,没有本体或者分身的概念,她们都是我,我也是她们……我们都是江酒。”
魔女小姐却觉得她这是在诡辩:
“可剥离了任何特性的江酒都不是完整的江酒,我想要的只有完整的江酒——我命令你把完整的江酒还给……唔!”
她的声音冰冷,但话却没说完。
因为江酒堵住了她的嘴。
炙热的酒味在微冷的水中晕开,传递,宛若冰与火之歌,催**绪,让即将达成的命令破碎,重新变成了沉寂于腹中的纷乱杂音。
魔女小姐睁大了眼。
可片刻之后她又缓缓闭上眼,再过了段时间才随着江酒的离开重新睁眼。
她的眸子水润,声音却愈发冷了下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闭嘴吗?”
江酒却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哦,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下。”
很显然魔女小姐并不能冷静下来,相反,她如今更加暴躁,几乎忍不住用魔杖敲江酒的头。
还好江酒及时抓住了魔女小姐的魔杖:
“别生气呀,给我点时间……就快好了就快好了,只需要主人您陪本体做件事,本体就立刻收回所有的可能性分身好不好?”
魔女小姐没回答江酒可不可以,魔女小姐冷笑一声说:
“我拒绝,快老实交代你的本体现在在哪儿,不然……”
她想威胁江酒这具可能性分身。
江酒这具可能性分身却歪歪头,很无辜地眨了眨眼,问:
“不然?不然怎么样?”
“不然我就强行命令你的本体现在来到我身边。”
“那可不行。”
可能性分身叹了口气,又说:
“毕竟本体交给我的任务就是邀请主人您陪同她一起去做那件事,还有,本体已经提前预料到您会像现在生气,所以本体命令我……”
她顿了顿,勾起唇角,流露出妩媚至极的笑意:
“倘若主人您拒绝了本体的邀请而执意要把她叫回酒吧,那么我会像刚刚那样堵住您的嘴,直到您放弃继续呼叫本体为止。”
“当然,如果这样都无法阻止您的话,那我甚至可能会对您做一些更过分的事,以避免您打扰到本体。”
可能性分身说着忽然舔了舔嘴唇。
魔女小姐的脸腾一下红了起来,牙咬得也愈发用力:
“不要脸!”
她狠狠地骂。
但可能性分身只赞许地点头,仿佛把她的辱骂当成了夸赞。
是这样的。
她们江酒从来都是这样的。
尽管魔女小姐真的想宰了这个江酒的可能性分身,但看着可能性分身那张巧笑嫣兮的脸,她还真忍不下心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