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听到她这么说下意识就抬起头观察她的表情,可却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于是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反问道:
“你见过我?”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客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搞研究的?”
面对这个问题店长颇为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告诉江酒:
“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就该知道的吗?干我们调酒师这行的总要想办法跟客人打交道,所以久而久之就有了能很简单就看出客人职业的技能。”
原来如此。
江酒通过这番话很快就联想到了其他东西,于是他试探着问:
“演绎法?”
“差不多,”店长点点头,又叹气,“只可惜我不是福尔摩斯,所以有时候也会误判的。”
人类或许会为完美的人感到恐惧,但却很难对尚有缺点的同类抱有相同的情绪——相反,在对比之下,这份缺点甚至会让他们感到亲切。
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忽然来到了他们身边,他们会顺理成章地感受到荣幸。
所以江酒莫名其妙松了口气,接着忍不住说:
“已经很厉害了,至少你猜到了我是搞研究的不是么?”
店长闻言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转头看向江酒,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格外灿烂。
“其实不止这样,”她对江酒说,“我不仅看出了客人您是搞研究的,还发现客人您最近……您规律的生活迎来了异常,您命运的长路出现了分支。”
江酒愕然。
他看着店长,店长也看着他。
可不知为何江酒忽然觉得眼前这女人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就像刀子,那冰冷的目光几乎穿透了他的头颅,一直深入到他的大脑深处,将几乎被遗忘的异常记忆给重新挖了出来。
于是江酒感到了痛楚——像刮骨疗伤那样的痛苦,又或者是那女人正在用针挑出深陷在他肉里的木刺。
江酒开始剧烈地流汗,从鬓角从后背,他的神情也恍惚起来,甚至让人感觉他是喝多了酒已经快要醉倒。
而恰在此时店长挪开了视线。
江酒终于如释重负。
他呼哧呼哧地喘气,眼睛里布满血丝,双手颤抖着按在吧台上。
昨日幻影悄无声息地再度袭来,大脑在颤栗——江酒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他偶然得到了什么?然后他发现了什么东西上的异常?接着他又因为那东西的异常被怎么样了?
他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记得了?
江酒痛苦地抱着头,甚至有种想使劲把头往吧台上磕的冲动——他试图以疼痛唤醒理智,但失败了。
因为他又听到了那妩媚温软的女声。
“客人,您怎么了?”
神秘店长这么体贴地问他。
江酒的痛苦忽然如冰雪般消融了,他下意识张开嘴抬起头看向神秘店长。
“我……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我忽然有点头疼。”
“这样吗?那大概是缺酒喝了吧,客人,给,您要的鸡尾酒。”
神秘店长微笑着把调好的鸡尾酒沿着吧台推到了江酒面前。
江酒像被双盘吸虫控制的蜗牛那样低下头看向那杯鸡尾酒。
在斑斓的酒液和明晃晃的酒杯中,在翠绿的薄荷叶和水嫩欲滴的西柚片掩映下,江酒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群星的色彩。
江酒的表情呆滞起来,他看着面前酒杯中的星空,还有在星空中上下沉浮的记忆——那大概是他失去的,被静谧机关剪切掉的记忆吧?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酒吧的店长能调出这样一杯鸡尾酒?为什么这杯鸡尾酒里会有他曾失去的记忆呢?
江酒茫然地抓住那杯酒,低声问:
“你……你究竟是谁?”
既然他诚心诚意地发问了,店长自然会大发慈悲地告诉他。
“多洛莉丝·怀特。”
她微笑着说:
“大家都叫我纯白魔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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