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撑着桌子，看着桌子上的劳动仲裁，眼中说不出的羡慕。
“能够为自己讨回公道，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林玖纠正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别说得那么轻松……”
老周笑了笑，笑容满是自嘲，他对自己怎么样还是心中有数的。
长相平庸，学历一般，天赋平平，工作经验整整三年，学到的东西却不多。
如果老周要为自己出口气，那么他在公司里学到的这些经验都将化为云烟。他很清楚公司那些孽畜绝对不会放过他，他要是申请劳动仲裁，那么他在这里就不用找跟楼层管理员相关的工作了。他积累的这些东西，不想白白浪费，也不想从头再来。
“我们可以帮你推荐下一份工作，也可以推荐你一位对劳动仲裁收费价廉的律师。我知道，伸张正义从来都不是轻松的事情，但是总不能一直被欺负吧？难道你就不想让那些踩在你头上的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狠狠地跌下去吗？”林玖的声音清晰地传达过去，让人心头一热。
“哪有这种好事。”
老周摇了摇头，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这天底下哪有掉馅饼的事情，既能够找到新工作，还能给自己争口气。
就算有，以他老周的运气也肯定无缘。他玩游戏十连抽卡蓝天白云，每次限定池都是三百抽保底换角色，六十抽必出的六星干员绝对是歪的，每次看到有坏东西凡尔赛就有砍人的冲动。
“现在就有这种好事，就看你要不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林玖拿出打印好的纸张递给老周，说道，“这是我们能够争取到的公司录取资格，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得看你个人的能力。如果你在面试优先通过的情况下入职公司，工作时敷衍了事，不认真对待，那么我们也无法保证你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当然，你要是好好工作还遇到特殊对待的话，欢迎找我做善后处理。”
老周接过打印纸，他看着这上面的公司名称，眼睛都瞪直了。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林玖敢打包票。
他对王家人脉还是很有信心的。
老父亲深不可测，林玖尚且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为了女儿，就算是魔王也能够打倒。
老周攥紧着纸张，呼吸急促，显然是被吓到了。
他现在想的不是自己被馅饼砸中了，而是想着以他的能力能够保住这份工作吗？
“大宝，你来店里玩怎么不说一声。”
周航桐拍了拍老周的肩膀，差点把他吓得当场跳起来。
老周回过头看着周航桐，眼睛有些红，把周航桐吓得不轻。
周航桐一看，表情当场凝固住，伸出手把老周拦在身后，怒视着林玖和王雨婷。
“你们欺负我哥了？”他的声音很嘶哑，像是野狗对着陌生人龇牙咧嘴，为了避免被人拳打脚踢，故意表现出凶狠的一面。
“没有，没有，他们对我很好，不是他们。”老周急急忙忙地解释道，手中的纸张无意识地攥紧了，变得皱巴巴的。
周航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坦率地向林玖和王雨婷低头道歉。
“对不起，我刚刚冲动了。”
“没事。”
王雨婷挥了挥手，让他不必紧张。
就算是周航桐头脑发热想动手打林玖，王雨婷用两根手指就能把他按在桌子上。
林玖的注重点不在这里，他没想到老周竟然是他同事的哥哥，世界真小。
“周……大宝？”
“是的，是我。”
周大宝老脸一红，这是他的名字。
“你们兄弟俩……”
林玖的目光在周大宝和周航桐之间转移，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亲兄弟。
“我的名字是我爸取的，我爸觉得名字简单点好养活，我弟出生的时候，我爸给他取名周二狗。后来我爸被我妈拿着擀面杖打了一顿，我弟的名字也就随着我妈的意思改了。”周大宝感慨道，“我家那个擀面杖，打了三代人都还没断。”
“那可真是个……好擀面杖。”
林玖敬佩道。
周航桐双手捂脸。
他没想到自己小时候的名字被同事知道了，现在丢脸得想回家。
“哥，那是谁欺负你了？”
周航桐的声音从手指缝隙里传来：“你昨晚也不肯跟我说，就知道在那里哭，哭有个屁用。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夜里去给他一麻袋，揍他一顿。”
“不，不行，别到时候坐牢了。”
周大宝有些尴尬，哭鼻子的事情被亲弟弟说出来了。
这就是以牙还牙吗？
周航桐接着问道：“那你说咋办？”
周大宝欲言又止，他看着手中的打印纸，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劳动仲裁文件。他咬了咬牙，就算是为了避免这个衰弟弟一时想不开去给人套麻袋，他也得做出点事情来。
“我昨天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周大宝向王雨婷低头道歉，态度诚恳。
“我没生气，不用放在心上。”
王雨婷知道对方也是被四楼营业员们逼急了才骂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周大宝这才松了口气，他攥着打印纸，像是攥着希望。
“请你教我，我该怎么做？”
“关于这点，你得请教这位。”
王雨婷指了指林玖，眼神中充满了得意与自豪。
周大宝看向林玖，不再把他当作小孩子看，而是敬重地请求道：“拜托了。”
“首先，你得跟我仔细说一下，你在公司里的事情，其次你得搜集好这些证据。”林玖耐心地跟周大宝讨论着关于劳动仲裁方面的事情，替他分析清楚情况。
周航桐在一边看着哥哥，又看了看林玖，隐隐约约明白了情况。
林玖是来帮他哥的，不是来害他哥的。
周航桐默默地记住了这件事。
这份人情，他会还的。
“我现在离职了，有些东西我手机还有记录，但是其他的都在公司，我该怎么办？”周大宝懊恼地挠了挠头发，他总不能回到公司办公室里光明正大地搜集证据吧？
“我听雨婷说，你们三楼有位黄主管被孙经理欺负得很惨。”林玖双手撑着下巴，眼中闪烁着机智聪慧的光芒，提议道，“就让他帮一手，如何？”
“这人我知道，我平时挺照顾他的，但是我觉得不太行。他家里条件有限，这份工作对他很重要，就算是我在他那边有几分人情，他也不可能会为了我冒那么大风险。这要是被查出来，他工作肯定没了，我不能害人家。”周大宝说的是实话，他也不想这么坑朋友。
“怎么会是害人呢？”
林玖摇了摇头，指了指周大宝手中的打印纸。
周大宝低下头，发现这张纸被他抓得皱巴巴的，连忙放桌子上抚平。
林玖微微一笑，提醒道：“我可没说只有一个面试优先录取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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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宝抚平纸张的手忽然停下来。
他仰起头看着林玖，眼眸渐渐地睁圆了。
林玖笑盈盈地回望过去，眼眸里却没有几分笑意。
“你这是要把整个三楼都翘了？”
周大宝紧张兮兮地说道，他已经想象到林玖和王雨婷打算做什么了。
“打住，我可没打算把三楼的人都挖走，至少那位孙经理我不可能要的。”林玖解释道。
周大宝想想也是，怎么有人会想把三楼的楼层管理员连根拔起，这也未免太离谱了。
正当周大宝呼出一口气的时候，林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让三楼只留下孙经理一个人，四楼全部带走，五楼也一样。既然这孙经理这么厉害，就让他一个人管三个楼吧。”
周大宝听了险些没缓过气来。
这个人他惹不起。
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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