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了啊。”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王雨婷疼得抓紧床边的护栏，栏杆被她握得变形。
羊水破了之后，孩子还是没有出来的打算，阵痛感就像是波涛海浪，将王雨婷推向冥滩。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打到海里的EVA或者高达，整个机体破破烂烂的，失去行动能力。肚子里的孩子则是驾驶员，而且还是那种王道的热血驾驶员，试图凭借着主角之力唤醒机体起来继续战斗。
林玖这三个小时都没有离开王雨婷半步，一直陪在她身边，生怕出现一点意外。
准确来说，林玖是怕王雨婷将这个病房给拆了，对此心惊胆战。
林玖看着几乎被王雨婷折断的护栏，心想着这玩意可是铁的。
“玖儿！按按按！！”
王雨婷疼得大喊道：“投了投了，这局投了！”
“好，好的！”林玖连忙按下传唤器，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冒汗，传唤器都变得黏糊糊的。林玖将传唤器放到一边，打算去找医生的时候，发现医生刚好过来了。他这才知道每隔半小时就会有护士过来观望情况，只是他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护士过来。
医生看了一眼王雨婷，问道：“要打麻醉吗？”
“要！”
王雨婷无意间将栏杆掰断了。
林玖满头大汗，振声道：“麻烦你了！”
医生看着王雨婷手中的铁棍，再看着被折下来的栏杆，凭借着多年的职业素养，这才保持了冷静。医生想要走过去，又有些害怕，转头向林玖说道：“能请你帮个忙吗？先把她手上的东西放下来。”
孕妇打伤医生这件事很少见，但是这个概率并不是零。毕竟人在剧烈疼痛的时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会做出什么行为都不奇怪。为了避免这种意外发生，由孕妇家属帮忙稳定情绪是最好的选择。
林玖连忙过去，连哄带骗地把王雨婷手中的东西接过来，放到了角落处。
“那么，现在开始给你打麻醉哦。”
“好！”
王雨婷握住了林玖的手，她身体的颤抖传递给了林玖。
林玖转头看了一眼被折断的护栏，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了自己的手臂像是脆弱的小树枝一样被喀嚓的画面，以现代医生的文明程度，如果在三十分钟内及时就医的话还有救治的可能性。当然，后遗症是逃不掉的，将来想要搬起重物基本不可能，不过我现在也没多少力气搬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手指灵活度，其他东西舍弃了也没关系，唯独在厨艺这方面不希望受到影响……
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雨婷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
林玖好不容易才忍耐住了本能的恐惧，将手指埋入王雨婷的手里，跟她十指相扣。
这是林玖对王雨婷的信任。
王雨婷身体的颤抖慢慢地平复下来，她对林玖的呵护战胜了身体对痛楚的本能反应。
医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转头看了护士一眼，彼此的眼神都因为温暖的画面而变得柔和许多。下一刻，医生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以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达命令。
“就是现在！”
“是！”
护士小姐姐准备好麻醉针，从王雨婷的脊椎注入，椎管镇痛效果稳定而且对人体伤害小。很多人都会把分娩后身体不适的问题推到坐月子和麻醉上，实际上麻醉方面控制好量就基本没有副作用。分娩后感到剧痛的原因，主要都是因为分娩后的宫缩阵痛相当难熬。
“好凉！”
王雨婷感觉后背就像是有凉水流过，肩膀颤抖了一下。
林玖连忙安抚着她，告诉她不用害怕，有自己在她身边。
医生和护士给王雨婷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后，确定没事后这才离开。麻醉生效还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事情的话随时都可以用传唤器联络他们。
林玖看着王雨婷稳定下来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给病床两侧的护栏做个临时的护垫，避免被折断的地方有尖锐物会刮伤到人。至于维修费用什么的，该赔的他都会赔的，总不可能当作没事发生。
过了一会儿之后。
“啊，好闲啊。”
王雨婷侧躺在**，悠哉悠哉地吃着林玖递过来剥皮去籽的葡萄，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疼到像个二哈拆家的模样。这慵懒的躺姿，就跟平时在家里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几乎没两样，如果有肥宅快乐水就更好了，最好再加一包黄瓜味的薯片。这口味的薯片第一次吃觉得很奇怪，吃多几次反而会上瘾。
林玖看着王雨婷这么悠闲的模样，紧张到胃疼的感觉才缓和下来，嘱咐道：“别太得意忘形了哦，趁着现在好好地放松，待会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嘿嘿，能放松的时候就要好好放松嘛。”
王雨婷傻笑着，她这句话不仅仅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林玖说的。
“玖儿陪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王雨婷笑眯眯地看着林玖，喃喃道，“我都不敢想象，你要是不在我身边的话，我该怎么办。”
“这不是当然的嘛，我会好好地守护着你，我就在你身边。”
林玖轻轻地撩拨着王雨婷的额发，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擦拭，微笑地看着她。
王雨婷仰起头，蹭了蹭林玖的手指，轻声道：“我本来还以为怀上孩子这件事需要花上不少时间，没想到会比我想象中的早那么多，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不那么年轻了。我的年纪比你大五岁哦，整整五岁，将来你还是那么年轻靓丽，而我估计就会变成黄脸婆了。”
“我会管好你的一日三餐，也会帮你做好美容美发，监督你早睡早起坚持运动。如果这样也改变不了时间的话，那我就陪你到老，到时候就是小老头和小老太太，谁也别嫌弃谁。”林玖刮了刮王雨婷的鼻子，他一点都不介意王雨婷年纪比她大这件事，他遗憾的是自己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
“哎嘿嘿~”
王雨婷放心地呼出一口气，不自觉地露出了傻笑。
林玖看着她的傻笑，没忍住戳了戳她的脸颊，提醒道：“再说了，你对我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避孕的事情。我在便利店买来的那盒**，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打开过。我们两个人第一次的时候……你分明就是往造娃的方向一路狂奔！”
“嘿嘿嘿，我见到玖儿充满**力的一面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嘛。”
王雨婷回想着两人甜蜜的夜晚，她的耳边隐约还能传来林玖求饶的声音。因为没有设立安全词的缘故，全部都被她当作是林玖掩饰害羞的说辞，这绝对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林玖轻轻地弹了一下王雨婷的额头，原谅了她的笨拙。
“说起来，这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呢。”
王雨婷不闪不避，接受了林玖带着溺爱的惩罚。
“因为我过于考虑自己的缘故，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让你不得不加快成长的脚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成为了父亲。抱歉啊，都是因为我太自私了。”王雨婷向林玖郑重地道歉。
林玖先是沉默了一会，他轻轻地用手指背蹭了蹭王雨婷的脸颊，深思熟虑后才开口道：“你不用道歉，你也不需要道歉，毕竟……我喜欢你，深爱着你，想要跟你共度余生。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比我预期的时间早了几年而已。我从来都不后悔。再说了，我也想要看看雨婷成为母亲的样子。”
“欸？”
王雨婷怔住了。
她好奇地看着林玖，寻求着答案。
“雨婷的话，一定能够给孩子当个好榜样。”
林玖认真地注视着王雨婷，他的眼神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明明只是个连家务活都做不好，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的生活废人而已。”王雨婷有些沮丧地垂下视线，不敢看着林玖。
“放心吧，关于这点可以给孩子当作反面教材，具有相当重要的教育意义。”林玖一脸严肃地说。
“呜呜呜。”
王雨婷感觉林玖在拐弯抹角地骂她。
林玖看着委屈巴巴的王雨婷，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
王雨婷不满地盯着林玖，鼓起脸颊，试图将林玖戳着她脸颊的手指顶回去。
“因为我想到了雨婷的优点，或者说可爱的地方。”
林玖仔细地观察着王雨婷，轻声道：“温柔待人，坚强自立，勤奋执着，认准一个目标后就会倾尽全力追赶的样子，一定能够给孩子留下美好的背影。最重要的是，你也有笨拙的地方，这真是太好了。我们的孩子可以放心大胆地追上我们，这是很棒的事情。”
王雨婷听着林玖说的话，她想起了自己过去为了得到他人的承认，拼命地追随父母留下的痕迹，想要成为父母那样厉害的人。最终的结果是，她什么都没能做到，一次冠军都没能拿到。哪怕是学到了很多东西，也不过是无用功而已。这些东西都不是她想要的，因此没能拿到冠军也很正常。她就算是再怎么有天赋，也不可能在不感兴趣的地方胜过那些比她热爱无数倍，为此付出努力的人。
真要是让王雨婷得到了冠军，那么那些一生只追寻着一处地方的人岂不是显得很没用？她的努力与付出，对比那些将青春和才华全部都奉献出来的人，明显还不够。
并不是因为热衷某个事物而拼尽全力，而是为了获得他人认可而将其视为获得名利的工具。
纯度，实在是太低了。
“我真是个笨蛋，这么简单的道理，现在才想清楚。”
王雨婷放松地笑了笑。
她完全没有必要去勉强自己嘛。
就算是没有那么完美也好，她也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父母身边。
对于父母而言，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小孩也好，要是太过于优秀的话，反而会有距离感。
王雨婷虽然没有在琴棋书画等方面拿到冠军，但是她在林玖心中拿下了第一名。
对于王雨婷来说，这个第一名的分量比所有东西都重要。
“我很期待哦。”
王雨婷看向林玖，认真地说道：“作为孩子父亲的你，绝对是最棒的！”
林玖抿紧了嘴唇，重重地点头。
也许是命运。
出生在没有爱的家庭之中，度过十年残酷人生，无法对他人敞开心扉，仅仅是有肢体接触就会感到恶心想吐，浑身发痒，封闭自我，被关在不到十平方米狭窄房间的林玖。
因为父母过于优秀而被外人怀疑是否有血缘关系，被否定人生存在，陷入自我怀疑的旋涡。最终选择逃跑，并不期待跟人建立关系，漠然认为自己今后一辈子都会孤独终老的王雨婷。
在多次巧合组成的必然下，两人的红线紧紧缠绕在一起。
“华强！要不然孩子的名字就叫华强了！”
王雨婷在被医生护士送去产房的时候突然睁大了眼睛，强大的意志甚至超过了麻醉效果，让她在短暂之间恢复意识，向林玖说道。
她突然想起来，将他和林玖真正联系在一起的人，正是那位在雨夜之中袭向林玖的歹徒。
“不行的话，孩子就叫胡瓜怎么样——”
王雨婷的声音逐渐放远，产房大门在林玖眼前关上了。
林玖双手捂脸。
他是不是把话说得太满了，雨婷真的能够给孩子当好榜样吗？
“请在休息区等待。”
护士站的人员将林玖引导向休息区，免得林玖站在产房门口挡路。
林玖在休息区里坐好，屁股就像碰到了针似的，坐着坐着就忍不住地站起来。在原地转圈圈，意识到自己会干扰到其他人休息之后，又坐回了位置上。
“真的要取名叫华强吗……”
林玖抱头沉思，眼瞳剧震，与其取这个名字还不如叫林胡瓜好了。
总觉得孩子叫华强的话，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问他要不要买瓜。
“……”
林玖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他的名字是妈妈给他取的，也许跟妈妈商量一下比较好。
再说了，也得跟父母汇报一声才行，关于雨婷进产房分娩的事情。
“妈，我是林玖。”
电话接通了，林玖下意识地说道。
然而电话另一边没有任何回应，以至于林玖还以为是不是信号不好，特意到了窗台方向。再三确认手机有信号之后，林玖试着喊了几声，仍旧是没有回应。
就在林玖担忧着是不是妈妈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电话突然挂断了。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林玖站在原地，陷入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恰好在同一个时间出事了。
分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绝对不像是电视剧那样，仅仅是过一个画面就结束了。
王雨婷和妈妈，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的话，那么……混账！怎么可能轻易地选出来啊！不忠不孝，枉为人父，枉为人子，枉为人夫，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不行。
“我到底该怎么办——”
林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忽然想起来，老父亲王渊曾经对他说过——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不要犹豫，尽管拜托他和墨宵就是了。
没错，现在可不是为了面子而逞强的时候。
既然自己分身乏术，那么就向可靠的人寻求帮助。
林玖重新振作起来，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王渊的电话，墨宵却恰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了。不过也好，墨妈虽然平时特别闹腾，但是她在重要的事情上还是很正经的。
“妈！”
林玖捧着手机喊道，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
“诶~我在呢。”
墨宵的语气无比欢快，完全没有个大人样，让人严重怀疑她的精神年龄。
“妈，你听我说，我刚刚打电话给我妈，她接通了电话，但是一直都没有回答我！”林玖着急地说道。旁边的路人听到他说的话，疑惑地歪了歪头，一脸疑惑。
“啊，这个别担心，你亲妈刚刚给我发了个短信。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我给你翻译一下。”
墨宵在电话另一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清嗓子一样，发出了让人沉醉的美妙播音腔：“林玖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该怎么回应才好。糟糕了，不知不觉间想了那么久，长时间通话的电话费很贵的。林玖那孩子一直很节俭，至少得让我来打电话过去才行。等一下，我如果打电话过去的话，我该跟他说什么呢？不行，我得先找个人询问一下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小玖，你亲妈真的很有趣，我可以去捉弄她吗？”
墨宵翻译完毕后，向林玖申请调戏夏玫的许可。
林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脑袋，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妈妈是个特别不擅长表达言语的女性。不如说，他很想询问墨宵是怎么从夏玫的短信里读出那么多意思。以夏玫的习惯，发送短信肯定是很简短的几个字，甚至是几个符号。这已经不是摩斯电码能够解释的，难不成墨宵是超能力者？读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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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平凡的家庭主妇而已哦。”墨宵在电话里轻笑道。
“你这不是把我的心思都看穿了吗！”林玖没忍住大声回应道。
“……”
林玖察觉到周围的视线，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医院，不能太大声，连忙跟周围的人道歉。
“小玖，你现在是在医院吗？”墨宵询问道。
“是的，雨婷她现在……啊！”林玖这才想起来，自己考虑的事情太少了，他现在跟王雨婷并没有法律承认的关系，若是王雨婷在分娩时出现了问题，最糟糕的情况下，需要保大还是保小。除了王雨婷的父母之外，没有人能够替她做出决定，就算是林玖也不行，不具备法律效力。
林玖连忙对着手机喊道：“妈，你听我说。”
“别慌，年轻人，慌什么呢。我算了算日子，本来也算过大概就是这么一两天，反正不可能百分百就是预产期的日子。有的孩子会早早地跑出来，也有的孩子会赖在妈妈怀里一星期都不肯出来，那才是最折磨人的。”墨宵好歹也是过来人，当初生雨婷的时候也没少受苦，她胸有成竹地说道，“我让你爸赶过去了，别担心，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还年轻。”墨宵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
“我知道的。”
林玖当然知道的。
他在心里做过最糟糕的打算，那便是以自己作为代价，保全王雨婷与孩子的平安。但是那种选择被王雨婷拒绝了，那姑娘大概是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所以才会严肃地命令他把库洛牌收回去。
林玖将手机收起来，从地板上撑起身子，坐在了休息区的椅子上。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握在一起，为王雨婷祈祷。
林玖不相信神。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那么他过去做的那些祷告为何得不到神的回应？自从明白了这一点后，他就不再相信有神的存在，他只相信自己。无论是挣扎也好，还是咬着牙活着，那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决定。这一切都跟神明没关系，别随随便便地把人做的努力和劳动成果给窃取了，你这小偷！
林玖正在回想着这二百七十九天里，王雨婷为孩子做出的忍耐，他为王雨婷做的一切。他相信自己，也相信王雨婷在这段时间的努力，这些东西比盲目地祈祷更有真实感。
一定没问题的。
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林玖双手紧握在一起，努力压抑住心中的不安与恐惧，将那些恐怖的可能性全部抹去。他不愿意去思考最糟糕的结果，他害怕自己真的想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就发生了。他宁愿去想象着自己将来带孩子的场景，不仅仅是照顾小孩，还得照顾王雨婷这个大孩子。比起失去最重要的两个人，林玖忽然觉得孩子的读书问题，养育问题，住所问题，将来给孩子找对象的事情都变得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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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渊抵达妇产科休息区的时候，他看到了林玖坐在休息区里苦思不安的样子，忽然觉得林玖成熟了不少，瘦削的背影变得挺拔起来，身上的稚气消退了许多，似乎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大人。不过也是，林玖现在可是要承担着家庭的重量，如果肩膀不变得厚实一点，那么他该怎么走下去。
“王女士的家属在吗？”
“在！”
林玖如同火箭弹射般迅速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急匆匆地赶过去了。
“孩子顺利地生下来了哦。”护士小姐露出了让人安心的笑容。
“好，好的，非常感谢。”林玖感觉灵魂有一半快要飘出来了，着急地问道，“那么，孩子的妈妈怎么样，她还好吗？”
“放心吧，母子平安。”
护士小姐姐的回应让林玖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散架了一样，差点没站稳。连忙抬起手靠在墙壁上，缓解这份天旋地转的感觉，保持着呼吸的频率。
“那个，你还好吗？”护士小姐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的，我只是松了口气而已，太好了……太好了。”林玖眼眶发热，双眼不知不觉间蒙起了一层雾气，他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我的孩子呢？”
“孩子的爸爸，请你放心，孩子没事的。”
护士小姐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知道林玖和王雨婷的关系。
当然，她最初了解到情况的时候确实被吓了一跳就是了。
“恭喜，是一个健康的女宝宝。”
“谢谢，谢谢——”
林玖从护士小姐手中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襁褓里的孩子，双手将宝宝抱在怀中，保护着她。
宝宝的眼睛还睁不开，微微眯着眼睛，头发比林玖想象中还要多。娇小的手从襁褓里举起来，握成两个小拳头，像是做好了战斗姿势，从这一点来说倒是挺像孩子的妈妈。她本来还在哭闹着，但是在林玖的怀里渐渐地安静下来，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现在可以去见孩子妈妈了，走路的时候请小心点，千万别摔倒了。”护士小姐见林玖还有些茫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多家长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都会露出这种表情。
“好的。”
林玖小心谨慎地抱着孩子，走进产房，目光与望向门口方向的王雨婷对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