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斯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抱歉,景色这东西我见得多了,不差这么一会儿。至于情趣,我哪里比得上您?玩弄凡人的心,让他们许愿,给他们希望,然后再夺走他的一切,将希望变成绝望。您可太会玩儿了,这一点我甘拜下风。”
啪嗒,啪嗒……
缓慢的脚步声从阿比斯的背后走到侧面,然后走到了正面。
一张倒置的脸正跟阿比斯的脸在同一高度,阿比斯也终于见到了自己早就想见到的邪神的全貌。
这是一个瘦长的男人,他用自己的双手支撑着身体,倒立着站在阿比斯面前。他身上穿着一条长长的袍子,这袍子违反常识地并不受到重力影响而垂落。
那张脸,阿比斯也在斯塔尔的笔记里面见过无数次了:没有眼白,整个是黑色的眼睛,嘴巴里面伸出的分成很多岔的舌头。眼角的鳞片,比常人短得多的额头。这似是人,却又不是人的样子已经足以让很多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如果再搭配上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就更令人恐惧了。
倒立男的双脚上,正戴着那顶王冠。王冠将祂的两只脚束在一起,看起来就很难受。
这个邪神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极度的不和谐感,违反每一条顺理成章的常识。祂不像其他神明一样庞大,也没有什么压迫感,但就是让人心中感觉压抑不适。
“幸会,这应该算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会面。”阿比斯伸出一只手,好像是要跟倒立男握手。
倒立男并没有伸手,祂发出了嘶哑的笑声:“呵呵……你知道我没法跟你握手。”
“你不能克服一下吗?”阿比斯也把手缩回去,“真可惜,如果你是一位绅士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跟我握手了。但既然你不愿意想想办法,比如先暂时用脑袋支撑身体之类的,那我也没办法了。”
“看来你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尊敬。”这位邪神还在笑着,祂的心情并没有因为阿比斯的不敬而有什么改变,但祂说出的话却开始带上了刺,“也许我把你也诅咒,然后将你的所有眷属都囚禁起来,一个一个地在你面前肢解,烹煮,喂你吃下去,让你失去你的全部之后,你会稍微学得聪明一点。”
“别拿我的眷属开玩笑啊,老大。”阿比斯耸耸肩,“你要是真敢这么做,就尽管试试,我也可以让你在成功之前就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你的口气真不小,是因为你的父母都是白痴,所以才生下来这么一个愚蠢又粗鲁的你吗?”
阿比斯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他不是个被单纯的言语羞辱之后就会生气的人。
现在,他对这位邪神有了新的了解。
斯塔尔在自己的日志上说,这位邪神是盲目而愚痴的,阿比斯本来在接触到祂之后,觉得斯塔尔的记载可能有一些误解,但现在看来,斯塔尔的记述也是合理的——这位邪神的确拥有理性,但是,祂似乎对他人有着一种天生的恶意,不同于梦魇之主的傲慢易怒,祂的恶意应该是不建立在情绪之上的,是无条件的。
“既然是第一次会面,不如您告诉我一下,该怎么称呼您吧。”阿比斯这时问道。
倒立男也马上回答道:“那么……你可以用我的称号来称呼我。就叫我……妄想之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