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真的很感谢您。”
面对路希的沉默,海默突然对他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地说道:
“在尚能保存这份知性、尚能保存这份回忆的最后时刻,您帮助我完成了一直以来的愿望,这在之前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让细菌成为能被大众接受的存在】——这就是你在初见时告诉我的理想。”
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鸟嘴面具,路希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我什么也没做。细菌的用处完全是它自己的性质,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事情如实地告诉你罢了。”
“不,正是您提供的知识,为已经走到最后的我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无比认真地看着路希,像是想开了什么一般,海默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了几分:
“能在最后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即使这是注定消失的回忆,我还是希望它能被别人知晓……哪怕听过后立即就遗忘也行。”
面对这样的请求,路希自然不会拒绝:
“嗯,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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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天赋能力数量繁杂的魔族中,巴特利一族也是比较特殊的一支。
被称为【天生的瘟疫术士】的这一族的族人天生就可以操控不可见之疫病。虽然在一对一的决斗中显得有些乏力,但那种大规模、低消耗的疫病天赋却让他们在每一届的人魔大战中都能大放光彩。
然而,海默还是对其抱有不满。
“很小的时候,我因为【瘟疫术士一族】的身份很遭周围其他种族的人的排挤。就算是最为勇武的战鬼一族,也不愿轻易接近一个很可能带着致命疫病的家伙。”
回想起自己那时的窘境,海默低沉地笑了笑:
“那时候的我最怕的就是出门。看到大街上其他人都是和同龄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只能一个人走的我总感觉他们都在背后嘲笑我——以现在的阅历回看,这只是无关紧要的胡思乱想,但在当时,却一度令我甚至开始讨厌外面的世界。”
有时孩童的心要比成人还要骄傲而敏感。将自己下意识地看做‘世界的中心’,一旦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就会觉得周围人哪怕无意的动作中都带着某种恶意的针对性。
“又孤独、又阴沉、既不会找话题、又不愿与人交流。那时候的我完全从开始到结束都陷入了自闭状态,并一度绝望地认为这就是我一生的常态。”
一直以低声诉说着因为失去【现在】而变得更加清晰的【过去】回忆,说到这里,海默的声音却变得微微高昂。
“但是,我与【她】相遇了——”
从怀中掏出那个从不离身的大圆底瓶,看着其中似有生命一般微微晃动的粉红色**,海默的声音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柔:
“——与我的【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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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被自己命名为【爱丽丝】的细菌相遇后,海默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一般积极行动起来。
以魔力催化,每日细心观察,耐心记录下不同刺激后产生的差异性结果。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别的,全都是为了——
“我啊,想让爱丽丝真正地与我交流。”
隔着手套细细地摩梭着瓶壁,海默说出来的话却让路希和猫猫小姐同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