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瘟疫之瓶交给初代圣女后,伊谛普斯就离开了圣域。
他不知道那位圣人会以何种方式藏匿瓶子,甚至连计划也只给她讲了‘跟着受试者潜入精灵圣地、寻机引爆瘟疫’这个粗略的梗概。
没办法,谁也无法预言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指望我拿出详尽的计划根本不现实。更多的,还是要靠那位圣人现场的判断与随机应变。
打从一开始,和母亲的战斗就是一场豪赌。我无法决定命运女神的骰子会掷向哪一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争取更多的筹码。
我相信那位圣人,作为即使在群星闪耀的光辉时代也足够出彩的存在,她的智慧与力量都是世界顶尖层次。我所做的仅仅是将思路告诉她,把关键道具送给她,然后祈祷事情能真如我所想的那般进行罢了。
……不,若一切真如我所想的那般进行,我恐怕已经没有为她祈祷的机会了。
即使经历实验折磨也从未动摇半分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深刻的恐惧,伊谛普斯用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试图以此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错,和圣人讲述的只是第二部分的计划。若我接下来没有成功,一切都无从谈起。
【潜入精灵圣地,偷回世界本源】。
这是全部计划的根本,听起来疯狂,但我必须做到。
……虽然和圣人解释的痛快,真正要执行时,双腿还是忍不住颤抖啊。
【魔性·愉悦】的力量隐晦发动,勉强让心中的紧张平静下来后,伊谛普斯眸光一闪,抬手勾画起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图案。
那是名为【回家】的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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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绝在精灵圣地与外界之间的强大禁制从不会阻拦法印的运转,一阵翠绿色光芒闪过,伊谛普斯已然身在一片熟悉的森林中。
微风阵阵,树叶作响。不远处就是他过去亲手雕刻的夏娃雕像,在这和平的精灵圣地中,看起来还像刚雕出来那么光亮。
看到那座雕像,伊谛普斯不禁感到有些恍惚。
童年时期,尚不知母亲真实身份的我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名为夏娃的精灵就是母亲】。哪怕时至今日,当看到这副熟悉的面孔时,我的心里仍感到一阵怀念与酸楚。
如果没有灾厄的存在,我的母亲也仅仅是普通的母亲的话,事情还会演变成今天这样吗?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摇摇头将心中的感觉驱逐出去,伊谛普斯走到夏娃雕像前,伸手按在了她的小腹处。
拥有知性的存在都想在这世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某些痕迹,在这一刻,伊谛普斯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由我雕刻出的这座夏娃雕像虽然尽一切可能复原了记忆中那张面孔,但唯有一点,是我凭想象杜撰的。
抬眸看向夏娃雕像嘴角的笑容,伊谛普斯叹了口气。
……母亲从不会露出这般的【母性】。
说是空想也好,白日做梦也好,我自作主张的为夏娃雕像添上了这抹母性的笑容。现在看来,倒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也罢,就以这尊只存在于幻想中的雕像为载体,刻进某些专属于我的东西吧。
没有任何目的的,伊谛普斯的双手微动,一个又一个无意义的法印被隐没进雕像中,形成了一段尚未完成的信息流。
启动开关就设定为【魔性·愉悦】好了,若是计划成功,灾厄消失的世界自然不再需要我知道的这些信息。而若是计划失败……
“——那就是另一场【豪赌】了。”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伊谛普斯收回自己的手,转而看向周围的环境。